姜晏笑了一下,“也不用這般勤奮,每日隨便弄點東西交差就行啦,我爹對我要求很低的。哪怕繡個鴨蛋,他都得夸我心靈手巧?!?/p>
黃蒲水開始發(fā)抖。手里的針戳不到準(zhǔn)備的位置。
“你在害怕?”姜晏訝異,“你怕什么?我以為說大實話你能輕松些呢?!?/p>
坐在繡架前的黃蒲水眼睛都紅了。抖著嘴唇,要哭不哭的樣子。
姜晏輕輕啊了一聲,似乎覺著有趣,托腮道:“因為我不肯掩飾,反而覺著恐懼么?小夫人你……”
“真喜歡多想啊?!?/p>
黃蒲水從未覺得自己多慮。
姜晏每次進(jìn)來與她見面,說的話都驚心動魄。
——要好好陪我,其他地方不必再去,其他人也不必見了?,F(xiàn)在是侯府最重要的時候嘛。
——那個每月進(jìn)府探看的……你的胞弟?今天來了,我看他大老遠(yuǎn)來一趟挺不容易的,就讓管事好好招待,在這里歇一夜……你要見見么?嗯?不見啦?為什么啊?
——小夫人這么關(guān)心我的女紅技藝,我很開心啊。最近忙碌,來不及會客也沒事,以后還有機(jī)會嘛……況且,侯府這些人,也是你的親人呢??偙韧忸^的人親,對么?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似乎意有所指。
黃蒲水日夜難安,精神仿佛在遭受無窮無盡的拷打。即便姜晏沒有真正傷害她,甚至與她相處的時間很短……她仍然飽受折磨。
恐懼,憂慮,憂慮于某個一戳就破的秘密。
姜晏肯定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
姜晏肯定已經(jīng)知道了。
姜晏……
肯定會殺掉她。
***
姜晏在廊下勾著穗子逗球球,一邊漫不經(jīng)心問:“第幾日了?”
阿鶴笑得討喜:“第八日?!?/p>
八天。
姜晏捂嘴打了個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