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阿蟬昏死,她喚來仆從,“挑糞水來,灌他的嘴。要他吐個干凈,一點兒也別剩下?!?/p>
因為嫌棄柴房臟污,姜晏率先回房,沒再關(guān)心阿蟬的死活。
同一時間,侯府后巷,朱鷺對遍體鱗傷的程無榮三令五申:“我這就送信給殿下,看他如何處置你。殿下的命令沒來之前,你不得靠近姜五娘?!?/p>
程無榮捂著皺巴巴的臉嬉笑:“小朱鷺啊,你耳力過人,何必裝傻?我都能猜到姜晏今日出門做了那事,你跟著她,你難道不知道?”
朱鷺沉默著握緊劍柄。
杏園的風雨遮掩不住暖閣動靜,守在外頭的她,的確聽到了許多細碎凌亂的曖昧聲響。
朱鷺此前未曾與沈知嬰打過交道,今日匆匆一瞥,只覺是個病怏怏的美人。
且……
有磨鏡之好。
“姜五娘的事,我自然也會稟明殿下?!敝禚樐粗负莺荽炝讼?,表情不甚分明,“一碼歸一碼,你意圖對姜五娘行不軌之事,該打?!?/p>
程無榮大呼冤枉。
他和姜晏在臥房鬧的時候,朱鷺被瑣事糾纏,回來得晚。聽動靜也聽得并不仔細,只將程無榮當作動手動腳言語不規(guī)矩的下流胚。
事實上,這形容也沒錯。
“她與殿下不過露水鴛鴦,你何必管這些呢?”程無榮嘆氣,“這次是我舉止不當,惹了小娘子生氣。若以后她心悅我,也愿意與我共赴魚水之歡,你當如何?小朱鷺啊,做人不能太死板,在哪兒都不討好。”
月涼如水,銀輝傾瀉而下,將巷道切割成涇渭分明的陰陽。
程無榮脊背貼著墻,喘了一會兒氣,又問:“殿下何時離開洛陽?”
“這不是你該打聽的事?!?/p>
朱鷺冷冷回應(yīng),片刻,補充道:“用不了多久?!?/p>
“我猜他前些日子巡查了地下密道,擺放了幾個搖擺不定的老頭子,還泄露行蹤給魏安平,好讓這練塊兒的大將軍心生忌憚,誤以為燕平王在洛陽呼風喚雨來去自如。”程無榮像模像樣地捻指掐算,“現(xiàn)在應(yīng)該見著魏安平了?嘖,拉攏魏大將軍可不容易啊?!?/p>
“除非……他拿捏了魏安平的要害。讓我想想,是什么呢……啊!”
程無榮恍然擊掌,“說起來,魏安平出身長安,以前是個窮小子嘛!心慕高門貴女而不得,還鬧出過被人潑泔水趕攆羞辱的笑話。一朝從軍,多年征戰(zhàn),硬是給自己博了潑天的功名,可惜榮歸故里之時,心上人早已出嫁……那心上人叫什么來著?荷花?芙?。坎粚Σ粚Α杜?,想起來了……”
他彎著細長的狐貍眼,語氣是藏不住的惡意。
“叫孟蕖。”
“燕平王睡了孟蕖的寶貝女兒,又派你我守在侯府,難不成是喜歡姜晏,以后要娶姜晏做王妃?不不不……”
“他只是將姜晏也算計進來,當個好用的棋子?!?/p>
“比如……”
“拿姜晏的命要挾魏安平,逼魏安平投誠,助他謀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