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哪里找來這么多好吃的東西?你吃過嗎?”
青燈頓了頓,似乎在回憶,然后回答說:“很久之前吃過。”
“這個很久,有一百年嗎?”
“有?!彼f:“十五歲之前吃過?!?/p>
江澄:也就是說差不多有兩百年。過了這么久,普通凡人都過完三輩子了,也虧大師能在時隔這么久之后找到這些曾經(jīng)吃過的東西。
江澄想到這里,忽然頓住了。她好像突然悟到了些什么,比如說大師每天給她帶回來好吃的,大概是出于一種“很多年前吃過好吃的東西想讓別人也試試”的心情,仔細(xì)體會一下有種微妙的暖意。
大師其實(shí),是個很溫柔的人。
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著,最后一口干了湯,江澄擦擦嘴打了個飽嗝,摸著肚子靠在樹上吐了一口氣。亂沒形象的攤在那,江澄歪著頭看大師端著酒壇子,嘴唇闔動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等他告一段落,江澄起身晃過去往壇子口瞄了一眼,見里面那只灰老鼠全身籠罩著金光,很是痛苦的躺在壇子底掙扎著。
江澄一驚,不是吧,這只灰老鼠難道是壞蛋,所以大師現(xiàn)在要處置他?她剛才還安慰這只灰老鼠來著呢,該不會這么快就被打臉吧?
“大師,這是鼠妖是壞蛋嗎?”
青燈搖頭。
“那大師你這是在?”
“妖修比之人修,修行一向要艱難許多。此鼠妖并非大奸大惡者,但他體內(nèi)有一顆魔石,這魔石大概就是助他修成人形的機(jī)遇,雖然助他修成人形,但魔石在身體內(nèi),長久下去他也會化魔,因此我用十壇米酒除去他妖體內(nèi)的穢氣,再替他化去魔石的隱患?!鼻酂舳酥茐胶偷?,坐在樹下就如一尊慈悲的佛。
江澄默默轉(zhuǎn)過頭捂住了眼睛,糟糕,大師的圣光太耀眼了。
已經(jīng)醒來的灰老鼠也聽到了青燈的這一席話,頓時感動的眼淚汪汪,就差指天發(fā)誓從今以后做個好妖再不殺生一心向佛了。
灰老鼠在那酒壇子里待了三天,聽青燈念了三日的經(jīng)。再次被放出來之后,看上去精神了不少,變回人形,就連臉上的大胡子看上去都順眼了,紅光滿面的。
但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此刻實(shí)在讓人不忍直視。只見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肌肉壯漢躺在地上抱著青燈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懇求青燈收他為弟子。沒錯,這只灰老鼠經(jīng)過了三日洗禮,萌生出了想要出家當(dāng)和尚的念頭。
“大師!只要您收我當(dāng)?shù)茏?,今后您說東我絕不向西,洗衣打掃做飯看家護(hù)院帶孩子,做什么都可以啊!”
大師悲天憫人的輕念一聲佛號,伸出手指在他額上一點(diǎn)。下一刻,壯漢變回了老鼠。青燈將他重新放回酒壇,然后端著酒壇,舉起手,一臉平靜的將酒壇連老鼠一起扔遠(yuǎn)了。
對,就這么干脆的扔掉了。大師臂力驚人,扔的特別遠(yuǎn),江澄瞪大了眼睛都沒能看到那好像化作了流星的酒壇究竟被扔到了哪里。她只知道,那只可憐的灰老鼠短時間內(nèi)是找不回來了。
“大師……這樣真的沒事嗎?不小心砸到人怎么辦?”
“無需擔(dān)憂?!鼻酂舸髱煹溃骸叭拥搅艘话倮锿獾纳介g樹枝上了。”
江澄:大師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澄:“那要是他到上云寺去找你怎么辦?畢竟有句話不是說‘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嗎。”
“上云寺山腳之下,從前沒有修士居住,現(xiàn)在有了一個修士居住的市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