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抄起手邊的花瓶,就要朝他砸下去。
可許妄比我更快,他搶過花瓶,狠狠砸在我爸頭上。
“啪”地一聲。
世界安靜了,時(shí)間仿佛靜止了。
我聽見了尖叫,哭喊。
看見家門口人來人往,許妄被警察戴上手銬。
沈若溪瘋了一樣追出去,卻被一輛迎面駛來的轎車撞飛了十幾米。
血痕拖了一地,沈若溪癱軟在地上,像一只瀕死的狗。
沈若溪她媽趕到現(xiàn)場時(shí),幾乎暈厥。
我爸被送到醫(yī)院,最終還是沒搶救過來。
許妄因防衛(wèi)過當(dāng)被正式逮捕,等待他的是法律的宣判。
我媽捧回我爸骨灰的那天,看起來也并沒有多傷心。
活的時(shí)候一直在爭,在搶的人,原來也不是因?yàn)閻邸?/p>
她甚至對我說:“我買了炸雞,你小時(shí)候最愛吃的?!?/p>
我安靜地收拾行李,登機(jī)的時(shí)間快到了。
“你要去哪兒?”她看著我手中的行李箱。
“離開你。”我說:“我們斷絕關(guān)系吧?!?/p>
她一愣,手中的炸雞“啪”地掉在地上。
“你說什么?”
“媽,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
“這些年來,您從沒關(guān)心過我一句,您眼里只有錢,可您卻不知道我也很需要錢,從十二歲起,我就去餐館打黑工攢生活費(fèi)。”
“冬天的水很冷,我滿手都是凍瘡,連五塊錢的凍瘡膏都舍不得買,可你豪賭一次,至少也是五十萬?!?/p>
“第一次來月經(jīng)時(shí),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你知道十塊錢一大包的散裝衛(wèi)生巾嗎?我用了六年?!?/p>
“所以呢?”她打斷我。“都是以前的事了,值得你記恨這么久嗎?”
所以,依舊是對牛彈琴。
我釋然一笑。“所以,我無所謂了?!?/p>
我拎起行李箱往外走。
“你哪來的勇氣離開我,你離開我怎么活?”她在我身后嘶吼。
從前或許不能,但現(xiàn)在——
我有銀行卡里數(shù)不清的余額,和夢寐以求的錄取通知書。
我能活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