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馬車上,折柔才看見陸諶手背上劃破了好幾道口子,流出來的血順著手腕直淌進(jìn)衣袖,到此刻幾乎已經(jīng)凝干,想來是方才情急護(hù)著她,擦過了草坡里的碎石。
而她只過問了謝云舟。
不過,即便她如今看見了,也不打算再過問。
折柔抿了抿唇,垂下眼眸。
馬車?yán)镆黄兰?,兩個人都沉默著不說話。
“不高興?”陸諶終于開了口,眉眼間卻是山雨欲來,仿佛在隱忍壓抑著什么。
折柔低著頭,咬緊了唇,絲毫不想做出理會。
她心里憋滿了各種各樣的疑慮和難堪至極的猜測,想問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隱隱地,又怕當(dāng)真從他口中得到證實,千思萬緒,直悶得胸口生疼。
“怎么?擔(dān)心鳴岐?”他語氣里帶了淡淡的嘲意,“放心,他傷不到筋骨,下回見面,照舊能幫你撈魚?!?/p>
折柔一怔,待反應(yīng)過來,只覺不可思議,他這是什么意思?
怒意壓過了心中難過,折柔氣得發(fā)抖,抬起頭直視著陸諶,一字一句道:“我與鳴岐,清清白白,從無齷齪。”
我與鳴岐。
這幾個字入耳,陸諶額頭青筋急跳,臉色一陣陣發(fā)白。
一股邪火猛地從心底躥起,如同沸騰起一大片滾油,幾乎要叫他五內(nèi)俱焚。
她從知慕少艾起,便只有他一人。
從初次十指相扣,初次唇瓣相觸,再到后來新婚洞房,她明明羞澀得都不敢看他,卻又大著膽子纏眷,貼著他的耳畔,細(xì)細(xì)軟軟地喚他陸秉言……
那是他的妱妱,他的妱妱,他決不能容忍旁人覬覦。
半分都不能。
陸諶咬緊了牙,抬起她的下巴,強(qiáng)自壓抑著怒意,“妱妱,他謝鳴岐對你是什么心思,難道你還不清楚?”
真是奇怪,明明是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少年夫妻,她竟會在某一瞬覺得眼前的人陌生。
鼻腔愈發(fā)酸澀,折柔仰臉看著陸諶,眼眸里漸漸蓄滿淚意,她抖著嘴唇,一路上憋悶在心里、不知該如何開口的疑問突然間脫口而出:“陸秉言,那你對徐十六娘又是什么心思?”
“旬日那天你不在樊樓,是去見她了,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