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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第1頁）

15第15章

天光黯淡，暮色四合，馬車一路沿著僻靜處朝城外走，車廂里的動靜時斷時續(xù)。

衣袂無聲地交纏，披帛掃過靴面，汗津津，熱涔涔。

海棠色的束發(fā)絲絳垂落到頸邊，拂動間猶如水波蕩漾，軟墊上染一層薄薄的水光。

模糊昏暗的光線放大彼此的感官，陸諶咬緊了牙，額頭青筋急跳。

他看不見她的神色，胸腔里仿佛空了好大一個缺口，怎么都不得滿足。

“妱妱，回頭?！标懼R聲音低啞，帶著薄繭的溫熱掌心從后覆上柔軟，隱約似有求懇，“看看我?！?/p>

折柔扶著冷硬的車壁，指尖用力到發(fā)白，忍著溢到唇邊的聲音，不作回應(yīng)。

她心中一片雜亂，不知該如何面對陸諶，亦不知要如何面對自己。

在洮州同甘共苦了四載，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陸諶的不易。

當年為了治好傷腿，他吃過的苦數(shù)也數(shù)不清，一次次生出希望卻換來一次次的失望，摔倒了無數(shù)次，疼得渾身衣衫被冷汗浸透，輕輕一攥便能淌出水來。

初入軍營，他拼命換來的戰(zhàn)功被人搶占，求告無門，只能繼續(xù)沖在陣前，做提頭賣命的小卒。

她見過陸諶最狼狽脆弱的時候，獨自一人借著淋雨無聲落淚。

她知道回到上京、重振門楣是他心中的執(zhí)念。

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硬拼著一口氣才走到今日，他要為父報仇，要出人頭地，怎么會不難呢。

她更記得陸諶的好，記得在她染病的時候，他是如何熬紅了眼，不眠不休地照料。

爹娘早逝，沒有旁的親人待她好，所以她尤為貪戀這份塵世的溫暖。

可越是年少情真，她越是難以忍受他這般左右逢源，與旁人逢場作戲。

一顆心仿佛被生生撕裂成兩半，一半妥協(xié)，一半憤恨。

恨他欺瞞，更恨自己不夠狠心，茫然間尋不到出路。

察覺到她在咬唇忍耐，陸諶心頭一陣隱怒，想也沒想便曲起兩根長指，徑直送進她的齒間，教她咬著發(fā)泄：“咬自己算什么本事，嗯？”

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折柔嗚咽著，死死咬住他的指節(jié)。

仿佛他給予多少歡愉，她便還以多少痛楚。

唇齒間彌漫開淡淡的腥甜味道。

夜幕低垂，僻靜的郊外，兩道喘息聲在逼仄的車廂里糾纏回響。

最后，陸諶扳過她的臉，迫她轉(zhuǎn)過來，勾纏住她的舌尖，纏綿著深吻，連同唇齒間的血氣也一道吞吃殆盡。

下一瞬，入骨的酥麻洶涌而至，折柔眼前泛起一片茫茫的薄霧。

陸諶一把撈住她脫力下滑的身子，擦去浮汗，用外袍仔細裹好，緊緊攬在懷里。

“妱妱。”陸諶撫摸著她汗?jié)竦陌l(fā)絲，啞聲低喚，“莫再生我氣了，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