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楚染避開她的目光,語氣盡量平靜:“我們什么時侯離開這里?”
“明天一早吧,”阿寧看了眼天色,夜幕已經(jīng)完全落下,“現(xiàn)在太晚了,下山的路不好走,還有野獸出沒,不安全?!?/p>
“好?!蓖舫緫?yīng)了一聲,沒再多說,轉(zhuǎn)身回了自已的帳篷。
帳篷里一片漆黑,她靠著帆布坐下,指尖冰涼。
明天……明天再找藥,還來得及嗎?
一想到古墓里那個男人的臉,還有那片詭異的紋身,她就渾身發(fā)緊。
不管怎樣,絕不能留下任何牽扯。
她閉上眼,只盼著天快點(diǎn)亮,能早點(diǎn)離開這鬼地方,找到藥店。
…………
山下的小賓館里,熱水嘩嘩地從噴頭落下,氤氳的水汽模糊了鏡面。
張起靈站在水流中,滾燙的水珠順著他線條分明的脊背滑下,左肩上那片平日里隱沒的麒麟紋身,在熱水的浸潤下漸漸浮現(xiàn),青黑色的紋路蜿蜒盤踞,像活了過來一般,透著神秘的力量。
他抬手抹了把臉,任由熱水沖刷著五官,閉上眼的瞬間,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閃過那個女人的影子。
蒙著黑巾的臉,看不清容貌,唯獨(dú)那雙眼睛,在昏暗的墓室里亮得驚人,帶著倔強(qiáng)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還有她手腕上那朵淺藍(lán)色的火焰印記,像是某種圖騰,陌生又詭異。
活了近百年,他早已習(xí)慣了克制與疏離,從未有過如此失控的時刻。
古墓里那股媚香催發(fā)的欲望,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海嘯,將他包裹、吞噬,讓他第一次嘗到了失控的滋味。
那種陌生的悸動,明明不合時宜,卻在心底留下了一道淺痕。
她是誰?
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
手腕上的火焰印記,又代表著什么?
熱水漸漸變涼,張起靈關(guān)掉花灑,水汽散去,鏡子里映出他平靜無波的臉。
左肩上的麒麟紋身已經(jīng)快淡去,只留下淺淺的痕跡。
他拿起毛巾擦著頭發(fā),眼神落在窗外漆黑的夜色里,那雙眼眸深處,第一次染上了幾分連自已都未曾察覺的探究。
那個女人,像一個突然闖入他沉寂世界的謎,帶著一身謎團(tuán),消失在了古墓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