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聲音像隔著層厚厚的棉花,忽遠忽近地飄著。
先是媽媽瑪姬的聲音,帶著點壓低道:“……你也看到我的本事了………”后面的話被風刮得散了,只隱約捕捉到“藏好”幾個零碎的詞。
緊接著,另一個急促的聲音插了進來——是阿寧,語氣激動得發(fā)顫,像是對著手機在視頻:“小峰!你別擔心!我沒事!……”
“小峰”兩個字喊得又急又軟,和平時干練的樣子判若兩人。
沒等汪楚染理清頭緒,媽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更近了些,帶著點安撫的輕:“……放心,們聽不到…………”
“唔……”她費力地想睜開眼,眼皮卻重得像粘了膠水,耳邊的說話聲越來越清晰,輸液管“滴答滴答”的聲音也慢慢鉆了進來。
直到第三次用力,她才終于掀開一條眼縫——入目是熟悉的帳篷頂帆布,鼻尖縈繞著消毒水和湖水的混合氣味。
旁邊的單人床上,阿寧正舉著手機,側(cè)臉對著她,眼眶有點紅,嘴里還在低聲說著什么。
兩人的手背上,都扎著針頭,透明的輸液管一路連到帳篷頂?shù)膾煦^上,藥瓶里的液L正一滴滴往下落。
“染染,你醒了?”
瑪姬的聲音從床尾傳來,下一秒,帶著熟悉L溫的手就撫上了她的額頭。
“沒燒了?!爆敿闪丝跉馑频男α诵?,伸手幫她把額前汗?jié)竦乃榘l(fā)別到耳后,“剛才量還是三十七度二,現(xiàn)在摸著手感正常了。”
汪楚染點點頭,喉嚨里還有點干,瑪姬早遞過溫水,她小口喝了幾口,靠在床頭慢慢坐直。
旁邊的阿寧已經(jīng)掛了視頻,正把手機遞給瑪姬。
“難怪當時趴在他背上,總覺得呼吸的氣都是燙的。”
汪楚染忽然開口,語氣里帶著點后知后覺的恍然,原來那時侯就燒起來了,手臂上還帶著傷,在山洞里走了快一天,再好的身子也扛不住。
她說著,下意識抬眼看向自已的左臂——袖子被剪開半截,露出的皮膚上,原本該猙獰外翻的傷口,此刻已經(jīng)結(jié)了層暗紅的痂,連周圍的紅腫都消得差不多了。
這愈合速度快得離譜,她轉(zhuǎn)頭看向瑪姬,眼里記是疑惑。
瑪姬沒說話,只是不動聲色地抬了抬自已的手腕,汪楚染瞬間明白了。
“怎么樣?好些了沒?”阿寧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放下手機,湊過來打量了汪楚染一眼。
“好多了,就是有點餓?!蓖舫拘α诵?,沒提傷口愈合的事,也沒問剛才她們低聲說的話。
“餓了就好,說明身子在恢復?!?/p>
瑪姬立刻起身,拿起旁邊的外套披在肩上,“我去讓人把飯拿進來,你和阿寧都輸著液,別亂動?!?/p>
說完,又叮囑了阿寧兩句“看著點輸液管”,才掀簾走了出去。
帳篷里靜了下來,阿寧靠在自已的床頭,拿出手機刷著什么,手指時不時點下屏幕,神色比剛才視頻時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