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從巴乃的山谷里出來時,他腦子里全是張家的舊事——恢復(fù)的記憶像潮水般涌來,汪家的陰謀、張家的使命。
他沒費功夫細(xì)想如何聯(lián)絡(luò),只把消息散出去,那些散落在各地的張家人,像是早等著這聲號令,接到消息的瞬間便紛紛回應(yīng),連遲疑都沒有。
此刻,杭州城郊的莊園里,張起靈指尖捏著張海客送來的資料,紙頁上“汪楚染,汪家一年前派駐裘德考身邊暗探,負(fù)責(zé)行蹤收集”的字眼,在他眼底反復(fù)映現(xiàn)。
裘德考死后,瑪姬回了美國,阿寧留在杭州處理后事,只有她,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這份資料,難道就是她失蹤的答案?她完成了汪家交代的任務(wù),所以回汪家了?
可他想不透——她既是汪家人,為何要幫他恢復(fù)記憶?為何進(jìn)入張家古樓后什么都沒帶走?
“族長,九門的張日山,已經(jīng)答應(yīng)去守青銅門了?!?/p>
張海客站在書房中央,聲音壓得很低,卻掩不住語氣里那幾分壓抑的怒火。
他手里攥著剛從九門那邊傳回來的消息,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自從從族長口中得知那些舊事,他就沒一天能平靜下來。
當(dāng)年族長失憶后,張家上下尋遍大江南北都沒蹤跡,誰能想到,竟是被張啟山那個叛徒暗地里抓去了格爾木療養(yǎng)院!
還敢借著“研究”的名義讓實驗,張啟山當(dāng)年受了張家多少恩惠,轉(zhuǎn)頭就背信棄義,這簡直是欺張家如今沒落,踩在他們的臉上囂張!
張??驮较朐綒?,咬牙道:“九門真是膽大包天!就算咱們張家不比從前,要碾死他們也跟捏死只螞蟻一樣!若不是族長您有吩咐,我早帶著人去掀了他們的新月飯店!”
張起靈坐在紅木椅上,指尖輕輕搭在桌沿,聞言只是淡淡點頭。
他眼底暗沉幽深,藏著旁人看不見的冷意——讓張??腿フ覐埲丈健罢劇保揪蜎]打算客氣。
要么,讓張日山履行當(dāng)年張啟山對張家的承諾,乖乖去長白山守青銅門,不然就綁著去!
要么,就直接動手,把那座張日山視作命根子的新月飯店,徹底變成張家的產(chǎn)業(yè)。
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
真正讓他動了怒意的,是張日山碰了染染。資料里那句“汪楚染醉酒誤認(rèn),言語糾纏并主動親吻”,他看一次,心就冷一分——那個男人,還敢暗中調(diào)查染染。
這筆賬,等張日山去了青銅門,再慢慢算。
“族長,九日他們已經(jīng)開始加速探查汪家坐標(biāo)了?!?/p>
張??推綇?fù)了下怒火,連忙匯報正事,“按您的吩咐,重點往漠河一帶查了,只是汪家藏得太深,據(jù)點大多在深山老林里,還布了不少迷陣,底下的人得一點點摸,估計還需要些時間?!?/p>
“嗯?!睆埰痨`應(yīng)了一聲,目光落在窗外那片漸漸凋零的楓樹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張??偷脑捯袈湎拢藕鋈婚_口,聲音冷得像淬了冰:“瑪姬快回來了,盯緊了?!?/p>
“明白!”張海客立刻點頭,又補(bǔ)充道,“只是……瑪姬的動向有點奇怪。我們查到,她在美國根本沒打算接手裘德考留下的那些實驗基地——你也知道,那些基地連美國的高官政府都有關(guān)聯(lián),按理說,這是裘德考最核心的勢力,她怎么會說放就放?”
他皺著眉,語氣里記是疑惑,“我總覺得,她們之間,肯定在密謀些什么,只是我們暫時沒摸到線索?!?/p>
張起靈沒接話,只是指尖無意識地在桌角輕輕敲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