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首都國際機場時,瑪姬捏著衛(wèi)星電話的指節(jié)都泛了白。
屏幕上“無服務(wù)”的提示亮了一個多月,她幾乎能想象出女兒染染把這東西隨手塞進空間的模樣——那丫頭總覺得空間是萬能的,卻忘了信號這玩意兒最認現(xiàn)實,在異次元里壓根沒處附著。
處理完裘德考的后事,她連一晚都沒多待,訂了最早的航班回國。
出到達口時,她習(xí)慣性掃向停車場那片熟悉的區(qū)域,卻沒看見阿寧的車。
正掏手機要打,阿寧的電話先打了進來,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焦躁:“瑪姬姐,我被文物局的人堵在公司了,說要查之前那批貨的手續(xù),擺明了是故意卡我!”
“知道了?!爆敿合滦念^的沉郁,“你先應(yīng)付著,我自已想辦法。”
掛了電話沒兩分鐘,一輛黑色越野車緩緩?fù)5剿媲?,車窗降下,司機戴著鴨舌帽,聲音低沉:“瑪姬女士?阿寧小姐讓我來接您?!?/p>
瑪姬雖有疑慮,但眼下沒別的辦法,拖著行李箱坐進后座。
車剛駛出停車場,她突然瞥見司機側(cè)頸有一道極淡的疤痕——那不是阿寧手下人的標(biāo)記。她手悄悄摸向腰間的短刃,冷聲道:“停車?!?/p>
司機卻沒減速,反而抬手扯了扯臉上的皮膚,一張與人皮貼合的面具被輕易撕了下來,露出一張陌生卻透著肅穆的臉。
“抱歉,瑪姬女士,用了點手段?!彼Z氣平靜,“我們族長想見您。”
“你們族長是誰?”瑪姬的短刃已經(jīng)抵在了對方后腰。
“張家?!?/p>
短短兩個字,讓瑪姬的動作頓住。張家——她腦子里瞬間跳出來的,是那個總是沉默寡言的張起靈。
她猛地攥緊刀柄,隨即又緩緩松開。
接受裘德考全部的勢力后,才知道隱藏起來的張家在國內(nèi)的根系深到能扎進地下三尺,論找人,十個她加起來都比不上張家的能耐。染染失蹤快一個月,要是張起靈也在找……
“他也在找染染,對嗎?”瑪姬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司機點頭:“族長就等您回國。”
瑪姬靠向椅背,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衛(wèi)星電話的邊緣。片刻后,她抬眼:“走吧,去見你們族長?!?/p>
車子最終停在杭州城西一處隱蔽的茶館前。青瓦白墻隱在濃密的香樟樹蔭里,門口掛著褪色的藍布幌子,風(fēng)一吹就輕輕晃,乍看和尋常老茶館沒兩樣。
瑪姬推開車門,腳剛沾地,后頸的汗毛就倏地豎了起來——周遭太靜了,靜得連蟬鳴都透著刻意,她眼角的余光掃過墻角的青苔、屋檐下的燈籠,甚至是不遠處石橋上垂釣的老翁,每一處都像藏著雙眼睛,是她多年在刀尖上打滾練出的直覺,錯不了。
“瑪姬女士,請?!彼緳C引著路,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茶館里彌漫著陳年普洱的醇厚香氣,堂內(nèi)只擺著四張八仙桌,靠窗的位置空著,唯有最里側(cè)的雅間門口,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還是那身連帽黑衫,兜帽壓得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干凈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張起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