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方向殘留的硝煙味被海風(fēng)漸漸吹散,沙灘上留下兩隊人馬,一隊是阿寧營地留守的人,另一隊由吳二白的手下帶領(lǐng),他們要等到地宮里的沼氣徹底燃盡,再動手填埋那個深不見底的坑洞,徹底封存底下的秘密。
其余的大部隊則分批坐上越野車,引擎轟鳴著駛離這片剛經(jīng)歷過風(fēng)波的海灘,朝著山下的民宿方向而去。
汪楚染一回到民宿,就像是渾身的力氣被瞬間抽干,連跟其他人打聲招呼的力氣都沒有。
她急匆匆找了個空房間,反手鎖上門,第一時間沖進(jìn)浴室。
溫?zé)岬乃鳑_刷著身L,洗去了身上的沙塵、海水的咸澀,還有地宮深處殘留的腐朽氣息。
她仔仔細(xì)細(xì)地搓洗著,連每一根頭發(fā)絲都不放過,直到渾身上下都縈繞著沐浴露的清香,才關(guān)掉水龍頭。
擦干身L,吹干頭發(fā),她甚至來不及換上干凈的衣服,只裹了件寬松的浴袍,就一頭栽倒在床上。
濃重的睡意如通潮水般涌來,讓她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她自已也納悶,為什么自已會如此的疲憊,仿佛連靈魂都累了。
這一覺,汪楚染睡得格外安穩(wěn),呼吸均勻,眉頭舒展,完全沒察覺到外界的動靜。
可她這邊睡得香甜,殊不知道,把其他人的心態(tài)搞的七上八下的。
夜色漸深,已經(jīng)是后半夜,汪楚染的房間里卻依舊亮著一盞昏黃的臺燈,氣氛詭異得讓人不敢出聲。
張起靈靜靜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身姿挺拔,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床上熟睡的人身上。
他依舊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臉上沒什么明顯的表情,但微微擰起的眉頭,以及周身散發(fā)出的低氣壓,都泄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復(fù)雜的情緒。
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許久,瑪姬終于忍不住了,她輕輕走上前,看著床上毫無動靜的女兒,打破了這份沉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p>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又難掩焦慮:“染染從回來到現(xiàn)在,直接就回了房間睡覺,到現(xiàn)在都快十幾個小時了,怎么叫都叫不醒?!?/p>
一旁的阿寧也皺著眉,接口道:“會不會,這次下地宮太過勞累,才會睡得這么沉。”
話雖如此,可房間里的每個人都清楚,汪楚染的情況絕不只是“太累了”那么簡單。
張起靈的臉色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難看,周身的氣息也愈發(fā)冰冷。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又一次浮現(xiàn)出清晰的慌亂。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種種,想起了汪楚染突然消失的那次經(jīng)歷。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樣瘋狂地纏繞住他的心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