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就裝備分配、下潛順序聊了幾句,阿寧抬眼望了望天色,東方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便揮了揮手:“天都快亮了,先去歇會兒吧,養(yǎng)足精神,下午再安排下潛。”
眾人散了去,汪楚染跟著阿寧走到船艙角落的折疊床旁。
她早早就換下了悶熱的潛水服,此刻穿著寬松的T恤,往床板上一靠,骨頭縫里都透著股松快。
折騰了大半夜,神經(jīng)終于能松下來,她往阿寧身邊縮了縮,眼皮越來越沉,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瞇了過去,呼吸漸漸勻凈起來。
阿寧側(cè)頭看了眼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伸手把旁邊的薄毯往她身上拉了拉,自已則靠著墻,望著窗外翻涌的浪花,閉上眼……
午后的陽光透過船艙的小窗斜斜切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晃眼的光斑。
汪楚染揉著發(fā)脹的太陽穴坐起身時,旁邊的折疊床已經(jīng)空了,阿寧不知醒了多久,只有空氣中還殘留著一點海水腥氣混著防曬霜的味道。
“醒了?”阿寧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已經(jīng)換好了速干衣,手里拿著兩瓶礦泉水,“潛水員早上就下去了,剛有消息傳回來?!?/p>
汪楚染接過水灌了兩口,冰涼的液L滑過喉嚨,才壓下宿醉般的疲憊。
她跟著阿寧走到甲板上,海風(fēng)帶著咸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幾個穿著黑色潛水服的蛙人正坐在船舷邊卸裝備。
其中一個摘下呼吸面罩,臉上還掛著水珠,一開口就帶著興奮:“阿寧老板,找到了!絕對是這地方,標(biāo)記都對上了,盜洞也見著點影子!”
“進去看了嗎?”阿寧往前湊了兩步,眉頭微蹙。
那蛙人搖搖頭,抹了把臉:“進了一段,但那洞深得邪乎,往前游了幾十米還沒到頭,水下暗流也怪,我們沒敢再冒進。”
阿寧“嗯”了一聲,目光掃過遠處粼粼的海面:“行,你們先把洞口清理干凈,我們這就準(zhǔn)備?!?/p>
回船艙穿潛水服時,汪楚染的手指一頓。
厚重的橡膠服裹住身L,拉鏈拉到脖頸時,她忽然想起昨晚甲板上的對話——胖子嚷嚷著要帶潛水槍,阿寧看似隨意地提到“備了強光手電和水下炸藥”。
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常規(guī)準(zhǔn)備,此刻卻像根細(xì)針,輕輕刺了下神經(jīng)。
裝備檢查得格外仔細(xì),潛水刀別在小腿,潛水槍沉甸甸地掛在手腕,連備用氧氣瓶都比平時多帶了一個。
胖子一邊扣面罩一邊念叨:“這趟要是能撈著好東西,老子下半輩子就躺平了……”
沒人接話,只有船舷邊“撲通”“撲通”的落水聲。
汪楚染跟著阿寧躍入海水,冰涼瞬間包裹全身,她調(diào)整了下呼吸,跟著前方的潛水燈往深處游。
盜洞果然離船不遠,隔著十幾米就能看到水下那個突兀的黑影。
游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根本不是天然洞穴,而是一個被炸出來的大坑,坑壁的巖石焦黑外翻,邊緣還凝著些奇詭的白霜,在潛水燈的照射下泛著冷光——海水里怎么會有凍住的痕跡?
汪楚染的手猛地攥緊了潛水槍。
她在電視上見過正規(guī)考古隊作業(yè),刷土層都要用軟毛刷,生怕碰壞了文物,可眼前這粗暴的爆破,這反常的冰凍,哪里像是“考古”?
后知后覺才發(fā)現(xiàn)自已也是個盜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