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外樓臨湖的包廂里,湖風帶著水汽漫進來,卷著桌上龍井的清香。
汪楚染指尖劃過微涼的杯壁,看著窗外游船推起的漣漪,兩個月沒見的天光水色,竟讓她有些恍惚。
阿寧推門進來時,手腕上一串銅錢晃得人眼暈——七枚當十銅錢,包漿溫潤,邊緣卻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鋒利。
“來得挺早。”
她在對面坐下,隨手把包扔在旁邊椅子上,那串銅錢隨著動作輕輕碰撞,發(fā)出細碎的叮當聲。
汪楚染的目光在那串銅錢上停了停,沒說話。
阿寧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抬腕晃了晃:“眼光不錯,這串可不容易找,湊齊七個花了我小半年?!?/p>
菜很快上齊,龍井蝦仁瑩白翠綠,東坡肉顫巍巍地臥在砂鍋里。
阿寧拿起公筷給她夾了塊肉:“你在家悶兩個月,終于舍得出來了?再窩下去,怕是要忘了太陽長什么樣。”
汪楚染正端著茶杯喝水,聞言手猛地一頓,溫熱的茶水差點灑出來。
她垂下眼,掩去眸底的慌亂——哪是什么想悶著,分明是怕出門撞見酒店那個有紋身的男人,那荒唐的一晚,至今想起來都讓她耳根發(fā)燙。
“這不是養(yǎng)傷嘛,”她含糊道,“上次從那地方出來,渾身骨頭像散了架?!?/p>
“哦?”阿寧挑眉,“那現(xiàn)在好得差不多了吧?”
汪楚染點點頭,夾起蝦仁塞進嘴里,試圖用食物堵住可能繼續(xù)追問的話頭。
阿寧卻忽然從包里摸出瓶紅酒,“?!钡匾宦曢_了塞子。
暗紅色的酒液倒進高腳杯,泛起細密的泡沫。
汪楚染看著那酒,心里沒來由地一緊,酒店那晚的眩暈感仿佛又纏了上來。
可阿寧已經(jīng)舉起了杯子,沖她揚了揚:“慶祝咱們又賺一筆,喝點?”
她猶豫了一下,隨即在心里啐了自已一口——怕什么,少喝點又不會醉。
于是也端起杯子,輕輕碰了一下,酒液入喉,帶著點澀,又有點回甘。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從最近圈子里的傳聞?wù)f到老板新收的幾件玩意兒。
正說著,阿寧忽然話鋒一轉(zhuǎn):“對了,我昨天收到一盤錄像帶。”
她放下酒杯,眼里閃著點興奮,“吃完我?guī)闳タ纯?,估計能嚇你一跳。?/p>
汪楚染嗤笑一聲,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別逗了,咱們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海底墓里的粽子都沒把我嚇著,一盤錄像帶能有什么花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