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緩了好一會兒,才撐著地面慢慢爬起來,拍著胸口念叨:“媽呀,剛才那一下,胖爺我差點就交代在這兒了!”
他摸了摸額頭上那一點早已凝固的血漬,瞬間明白過來,又是張起靈救了他,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后怕。
汪楚染深吸幾口氣,努力將翻涌的情緒壓下去,臉上重新恢復了幾分鎮(zhèn)定,只是聲音還有些沙啞:“阿寧和高銳呢?”
她舉起手電,朝著四周照了一圈,光柱掃過嶙峋的巖石和幽暗的角落,卻始終沒看到那兩個熟悉的身影。
當看到張起靈獨自站在崖邊的背影時,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她快步跑過去,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懸崖下深不見底,一片漆黑,只有手電光偶爾掃過之處,能模糊地看到交錯纏繞的樹根,像無數(shù)雙伸向半空的鬼爪。
“阿寧?!”她對著深淵大喊,聲音在空曠的崖壁間回蕩,卻只有風聲作為回應,漸漸消散在黑暗里。
胖子跌跌撞撞跑過來,往懸崖下瞅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沉重,咂著嘴嘆氣:“這深不見底的,掉下去肯定稀巴爛了……唉,你說這事兒,回頭怎么跟天真交代啊?”
張起靈眼神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沒接話,只是望著黑暗的深淵,指尖在身側輕輕蜷縮。
胖子轉頭看向他,記臉疑惑:“小哥,剛才到底什么情況?你咋沒出幻覺?我們仨都跟中了邪似的,就你跟沒事人一樣?!?/p>
張起靈依舊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旁邊的汪楚染,目光里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汪楚染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涌了上來,視線模糊中——阿寧,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關心過她的人,難道又這么死了嗎?
她死死攥著腰間的劍柄,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心里暗罵:這該死的高銳!自已送死不要緊,為什么偏偏要去碰那青銅鈴鐺!若不是他亂動,怎么會觸發(fā)幻覺?
胖子在一旁絮絮叨叨,像是在安慰自已,又像是在跟空氣說話:“其實吧,阿寧這姑娘,雖然平時看著挺討厭的,跟個刺猬似的,但我也不是真討厭她……主要是我見著女孩子就緊張,一緊張就嘴笨,只能損她幾句,給她下點小絆子找存在感……現(xiàn)在倒好,連跟她解釋的機會都沒了?!?/p>
“閉嘴!”汪楚染猛地回頭對他吼了一聲,聲音里帶著壓抑的哭腔和怒火。
此刻她聽不得任何人議論阿寧,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心上。
胖子被她吼得一愣,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悻悻地擺擺手:“好吧好吧,我不說了?!?/p>
他又轉向張起靈,搓著手問:“那現(xiàn)在咋辦?總不能一直耗在這兒吧?”
張起靈這才轉過身,沒看他,徑直走到不遠處的青銅鼎邊上,用腳指了指鼎身側面:“這有個入口。”
胖子一聽就急了,嗓門瞬間拔高:“前面有入口?你咋不早說!你要是早說,咱能觸發(fā)幻覺嗎?天真他媳婦能死嗎?高銳也不能……”
“我剛想起來?!睆埰痨`突然回頭,對著胖子低喝一聲,聲音里帶著一絲罕見的急促。
胖子的話被硬生生打斷,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
而在汪楚染看來,張起靈這聲吼來得莫名其妙——分明是聽到胖子提“天真他媳婦”,心里吃醋了,才把火撒到胖子身上。
她咬著唇別過臉,只覺得這幾個人的糾葛比眼前的古墓還要復雜,而阿寧的死,像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張起靈看著胖子,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現(xiàn)在才想起來?!?/p>
胖子張了張嘴,終究沒再抱怨,只是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跟小哥爭這個沒用,他說剛想起來,那就是剛想起來。
張起靈不再多言,走到那尊小青銅鼎前,雙手扣住鼎耳,猛地用力一擰。
只聽“咔噠”一聲輕響,鼎身緩緩轉動,旁邊的巖壁竟隨之裂開一道縫隙,漸漸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入口,里面黑黢黢的。
胖子湊過去瞅了瞅,又問張起靈:“那你還有沒有想起什么?這入口下面通向哪兒?有沒有什么要命的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