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像沒有盡頭似的卷過戈壁,阿寧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沙粒,望遠鏡里除了翻滾的黃霧,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那四個失蹤的隊員已經(jīng)失聯(lián)超過八個小時,太陽斜斜地掛在天邊,把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又瘦又長,透著股說不出的焦躁。
“阿寧老板,不能再等了?!?/p>
扎西的聲音裹著沙粒砸過來,他指了指天色,“看這云色,后半夜肯定有大風,咱們得去前面那座魔鬼城躲躲?!?/p>
他頓了頓,補充道,“二十多公里路,開車半個鐘頭就到,我白天探路時見過,那地方地勢高,能擋風。”
阿寧望著遠處被風沙啃噬得模糊的地平線,咬了咬牙。
對講機里依舊只有滋滋的電流聲,她把對講機別回腰間,沉聲道:“收拾東西,上車?!?/p>
車隊在沙地里碾出兩道深轍,車輪卷起的黃沙像黃煙似的追著車屁股。
二十分鐘后,擋風玻璃外突然跳出一片灰黑色的輪廓——那是雅丹地貌,一座座石頭山像被巨人隨手撒在地上的棋子,高矮不一地從平地上拔起來,有的像殘塔,有的像怪獸,在暮色里透著股猙獰。
“就是那兒?!痹髦钢胺揭蛔裢恺嫶蟮氖眩褡艘话氲某潜?,墻L上布記風蝕的溝壑,“當?shù)厝私兴Ч沓?,說風大的時侯,石頭縫里能傳出哭喊聲?!?/p>
車隊在魔鬼城外圍一處相對平坦的巖石平臺停下。
這里的風果然小了些,巖石被曬得發(fā)燙,踩上去能感覺到熱氣透過鞋底往上冒。
隊員們七手八腳地卸下車上的帳篷和物資。
當營地終于在魔鬼城外的平坦巖石上搭建完畢,眾人都累得癱倒在地。
還沒等喘口氣,狂風又起,瞬間黃沙漫天,天地被混沌一片的黃色籠罩,帳篷在風中劇烈搖晃,仿佛隨時都會被連根拔起。
阿寧望著被風沙肆虐的世界,眉頭擰成了個死結,她回到帳篷,拿起對講機,再次嘗試呼叫那四名失蹤隊員。
狂風呼嘯了到半夜才漸漸平息,像昨天一樣,世界慢慢恢復平靜。
汪楚染端著一杯熱水走進阿寧的帳篷,心疼地說:“阿寧,喝口水,休息會兒吧,你都快一天沒合眼了?!?/p>
阿寧接過水,卻只是放在一旁,眼睛依舊盯著對講機,機械地重復著呼叫。
她搖搖頭,聲音沙?。骸皼]找到這四人,我沒辦法安心休息,他們都是跟著我出來的,我得對他們負責?!?/p>
就在這時,帳篷外突然傳來急切的呼喊:“隊醫(yī)!隊醫(yī)!快來人吶!”
阿寧和汪楚染對視一眼,迅速沖出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