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楚染往洞口走的腳步不算快,剛轉(zhuǎn)過一塊擋路的巨石,就見阿寧他們正往這邊來。
幾人的臉色都帶著幾分焦急,顯然是等得有些久了。
“怎樣了?”阿寧率先迎上來,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掃過,像是在確認(rèn)她有沒有受傷。
汪楚染對上她的視線,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沒多說一個字。
有些情緒堵在喉嚨里,實(shí)在沒力氣向外人剖白。
“那……小哥呢?”吳邪往前湊了兩步,聲音里還帶著沒散去的焦灼,眼神里記是期待,似乎希望能從她嘴里聽到張起靈的消息。
汪楚染垂下眼,看著腳下被踩碎的枯枝,語氣平淡得像一潭死水:“不知道。”
“嘿,你這丫頭怎么回事?”胖子在旁邊不樂意了,大大咧咧地開了口,“你不是追上去了嗎?怎么會不知道?總不能倆人聊了半天,連他往哪旮沓去了都沒問吧?”
汪楚染猛地抬眼,冷冷地剜了胖子一眼。
那眼神里還帶著沒褪盡的寒意,像冰錐似的扎過去。
胖子被她看得一愣,后半截話卡在喉嚨里,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嘟囔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唄,瞪我干嘛……我這不也是關(guān)心小哥嘛?!?/p>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吳邪趕緊打圓場,抬頭看了看天色。
夕陽已經(jīng)沉到了樹梢后面,只剩下幾片火燒云掛在天邊,眼看就要暗下去了。
“對了潘子,”他轉(zhuǎn)向一旁的潘子,語氣里帶著擔(dān)憂,“紅煙散了,咱們還能找到三叔嗎?”
潘子皺著眉看了看手里的地圖,又晃了晃指南針,沉聲道:“紅煙雖然散了,但方向錯不了。地圖上標(biāo)著約定的地點(diǎn),按路程算,要是一直趕路,沒什么意外的話,再走幾個小時就能到。”
“幾個小時?”阿寧也抬頭望了望天,眉頭微蹙,“這天眼看就要黑透了,這林子里地形復(fù)雜,晚上趕路太冒險,萬一撞見什么東西就麻煩了。我看不如先原地休息,等明天天亮再走?!?/p>
幾人對視一眼,都覺得阿寧說得有道理。
吳邪點(diǎn)點(diǎn)頭:“行,那就聽你的,先休息。正好也讓大家喘口氣?!?/p>
汪楚染沒參與他們的討論,找了塊背風(fēng)的石頭坐下,從背包里摸出一袋面包。
撕開包裝袋的聲音在安靜的林間顯得格外清晰,她咬了一口,面包的麥香混著淡淡的甜味在舌尖散開。
剛才翻涌的情緒像是被這片刻的安靜壓了下去,雖然心里那塊疙瘩還在,但至少表面上已經(jīng)平復(fù)了。
她低著頭,小口吃著面包,仿佛只要專注于食物,就能把那些煩心事暫時拋在腦后。
夜氣像浸了冰的綢緞,裹得人骨頭縫里都發(fā)寒。
汪楚染靠在背風(fēng)的石壁上,眼睫上凝著細(xì)碎的露水,卻毫無睡意。
篝火早已轉(zhuǎn)成暗紅的余燼,偶爾爆出一點(diǎn)火星,映得周圍的樹影張牙舞爪,像隨時會撲過來的鬼怪。
不遠(yuǎn)處,吳邪和胖子睡得正沉,胖子的呼嚕聲在寂靜的林子里格外響亮,倒成了這詭異環(huán)境里唯一的“活氣”。
可汪楚染知道,她和阿寧、潘子,誰都沒敢真的放松——這地方太邪門,連風(fēng)過樹葉的聲音都像是有人在暗處竊竊私語。
忽然,一陣極輕的“窸窣”聲從密林深處傳來,不是蟲鳴,也不是獸走,倒像是有人踩斷了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