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果毫無懸念,只能跟獵狗打兔子似的,被追兵攆得上躥下跳。
不幸中的萬幸是,布防兵力確實(shí)被崔蕪一通騷操作引走大半,西南角雞飛狗跳,硬是沒人過來探查。
饒是如此,丁鈺依然逃得狼狽,在長得差不多的營盤間兜了幾個圈,不知怎地拐上一條小道。
然后,就和拎著水桶的老婦人打了照面。
丁鈺:“……”
壞菜,怎么撞這婆娘手里了!
丁鈺可沒忘記,當(dāng)初崔蕪上門看診,這老婆子甩出一張死人臉,還險(xiǎn)些將滾燙的藥湯潑人家臉上。此刻見了她,丁鈺簡直懷疑是自己平時燒香拜佛不夠積極,以至于老天非亡他不可。
老婦人見了丁鈺也是一愣,緊接著,她聽到追近的腳步聲,好似明白了什么,驚疑不定地盯了丁鈺一眼。
丁鈺頭皮發(fā)麻。
但預(yù)想中的大聲示警并沒發(fā)生,老婦人只皺了皺眉,就自顧自地轉(zhuǎn)過拐角,正好撞見身后追兵。
此時,三方站位十分玄妙,追兵的視線被老婦人和她身后陰影擋住,瞧不見幾步開外的丁鈺。見有人過來,用黨項(xiàng)語喝問了句什么。
丁鈺猜測,追兵應(yīng)該是問老婦人有沒有發(fā)現(xiàn)闖入者行蹤。
老婦人板著一張死人臉,半晌沒說話。追兵卻也沒有逼進(jìn),呼哨一聲,往另一個方向追去。
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丁鈺還沒完全回過神。良久,他抹了把被冷汗打濕的臉,從藏身處走出,只瞧見老婦人佝僂的背影,徐徐沒入濃烈的夜色中。
丁鈺怔怔半晌,對行將消失的身影鞠了一躬。
***
雖然暫且逃過一劫,丁鈺卻并未覺得松口氣,因?yàn)榇奘彽挠?jì)劃基本失敗了。
他無法潛入馬廄,放不了火,他們就不能趁亂逃出黨項(xiàng)營地。
明明前面一切都很順利,明明只差這最后一步,明明……
丁鈺懊惱至極,就在他琢磨著,冒死硬闖有幾分把握時,忽聽夜色深處,大地發(fā)出“隆隆”的震顫。
丁鈺驀地一愣。
聽到動靜的不止他一個,巡邏的黨項(xiàng)輕騎、病營中的百姓,甚至為了下一步行動緊鑼密鼓準(zhǔn)備的崔蕪,都短暫放下手頭事,不約而同地望向異響傳來的方向。
很不巧,那正是西南方。
丁鈺眼睛睜大了,縮緊的瞳孔中倒映出無數(shù)暗影,他們乘著夜色而來,迅捷得好似一陣風(fēng)、一片潮,甲胄反射著稀薄星光,凝結(jié)著濃烈到化不開的殺意,呼嘯著涌將過來。
玄甲,長刀,強(qiáng)弓,一人雙馬。
如果李恭在這兒,一定會驚懼又憤恨地叫出這支奇兵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