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2 第二章 借力（第4頁）

他動作飛快地掀被下床，轉過身時，已然目光沉靜。

“在下與姑娘素未謀面，”黑衣人說，“姑娘既是孫府中人，為何相助在下？”

崔蕪奇怪：“明明是你先救的我，我不過還你一個人情，很意外嗎？”

黑衣人：“……”

崔蕪笑了笑：“孫昭將我賜死之際，有人打暈侍衛(wèi)救了我一命?！?/p>

“你以為我當時咳得睜不開眼，就認不出救命恩人嗎？”

黑衣人沉默片刻，沒問崔蕪是怎么認出他的。

“既如此，在下與姑娘兩不相欠，”他道，“姑娘保重。”

說完，轉身要走。

誰知崔蕪另有打算，在他抬腿前先發(fā)制人：“不管你潛入孫府有何意圖，我能幫你?！?/p>

黑衣人腳步頓住。

崔蕪原本只有三分把握，見他反應，又添了兩成：“此地是節(jié)度使府，不存在認錯路的可能，不請自來，不是行刺就是盜寶。節(jié)度使府守衛(wèi)森嚴，單你一人，險阻重重，如果有人相助，則事半功倍?！?/p>

黑衣人思忖片刻，轉過頭來。

“所以呢？”

崔蕪：“你也看到了，孫昭要我性命，我跟他們可不是一路人。既如此，何不互幫互助，各取所需？”

她要將主動權握在手里，不給對方沉吟質疑的機會，一口氣把話說完：“不管行刺還是盜寶，都得找對地方，你的目標是哪？正院、庫房，還是書房？”

黑衣人起先不答，聽到最后一處地點，倏爾瞇眼。

崔蕪多年青樓生涯不是白熬的，只憑一個眼神就判斷出，自己猜對了。

“原來你的目標是書房，”她倒了冷茶，用手指沾著，畫出簡易的示意圖，“這是西偏院，這是正院，這是后花園……正院原也有個書房，不過是做樣子看的，真正存放機要文卷的，是花園東首的小院子。”

黑衣人就算原本存疑，見她畫出地形圖，也不由凝肅了眼神。

“此地守衛(wèi)外松內(nèi)緊，除了明面上的護衛(wèi)，還有蟄伏暗處的部曲，加起來不下二三十人，更有機關暗箭，觸之即死，”崔蕪說，“閣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身手想必不俗，但你只有一人，想同時避開守衛(wèi)與機關，難度可不小?！?/p>

她說的有理有據(jù)，黑衣人聽進去了：“你有法子？”

崔蕪敢開口，便是在心里做了全盤推算：“先告訴我，你到底要找什么？”

她幾乎已經(jīng)確定，黑衣人不是為行刺而來，否則他要刨根究底的就不是書房所在，而是孫家父子的行蹤。

黑衣人沉默不語，顯然還沒完全相信她。

崔蕪想了想，要他對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付諸信任，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事實上，她也無法完全肯定對方值得合作，只是她沒有選擇。

孫家父子執(zhí)掌鎮(zhèn)海軍，于江浙一帶只手遮天，單憑崔蕪自己，想逃出節(jié)度使府千難萬難，只能借助外力。

“好吧，你不信我，我不勉強，”思忖再三，崔蕪主動讓了一步，“不管你想找什么，我都可以幫你進入書房，但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