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2 第二章 借力（第1頁）

2第二章借力

崔蕪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時，人已躺在錦繡叢生的羅漢床上。

床邊坐著一道身形，面容陰鷙、眼神森然，正是孫彥。

眼看崔蕪醒了，他冷哼一聲：“醒了就起來，我有話問你?！?/p>

崔蕪不答，只盯著孔雀紗羅床帳上綿綿密密的圖案，金銀細絲繡出寓意多子的石榴，像一個豁牙咧嘴的諷刺。

孫彥見她不說話，臉色越發(fā)陰沉：“倒是命大。這些年，父親下令處置了不少不懂事的婢妾，能從他手里撿回命的，你還是第一個?！?/p>

這話讓崔蕪凝聚起少許神智，想起昏迷前看見的那道身影，眸子黑沉。

她知道孫彥正觀察著自己，稍露破綻就會被抓住把柄，索性做出冷淡厭倦的神色：“你到底想說什么？”

孫彥卻是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心道：總算開口了。

“我聽說消息趕來時，其實已經(jīng)遲了。誰知進了院子，發(fā)現(xiàn)從親兵到婆子，都被人打暈在地，”他說，“我倒是想問問你，從哪請來的幫手？這樣好的本事，連我節(jié)度使府都能來去自如。”

崔蕪剛醒，人倦得很，懶怠與他多說話，只道：“我若有這個能耐，早想法子逃出這鬼地方，還能被你逮??？”

理是這個理沒錯，孫彥此問更多是在試探，并非當真懷疑她。

然而崔蕪這般冷漠厭煩的口吻，好似孫府后院是什么刀山火海滾油鍋，燙得叫人待不住腳。

孫彥聽在耳中，不由戾氣橫生。

“我勸你早些熄了這心思，”他語氣越發(fā)不善，“等正室夫人進門，我自會納了你。”

崔蕪語氣比他還冷，仍是一句：“我不做妾?！?/p>

孫彥沒曾想她性子如此倔強，吃了這許多責罰依然不改前言，忿恨道：“館閣女子從來柔順媚人，怎地養(yǎng)出你這般倔驢脾性？是你那鴇母太寬和了，還是我太縱著你了！”

崔蕪冷笑：“是啊，我就是頭倔驢，大郎君既然嫌棄，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孫彥沉下眉眼：“想激我逐你出府門？做夢！你這輩子生是我孫家的人，死亦是我孫家的鬼。”

崔蕪怒到極致，反而冷靜下來：“我就是我，身體發(fā)膚、所思所想，皆由自己主宰。終此一生，你都休想染指分毫！”

孫彥氣得渾身亂顫，突然面露森然：“好一個休想染指分毫！今晚我便要你知道，你到底是誰的人！”

他仗著孔武有力，將崔蕪摁在枕上，“嗤啦”一聲，新?lián)Q的衣裳再次撕裂，從肩頭干脆剝落。

崔蕪臉色慘白，緊咬的嘴唇滲出一線血痕。

兩側(cè)床帳隨即扯落，沉重的紫檀木架子床微微顫晃。

這不是第一回。

若說亂世人命比草卑賤，那女子就是卑賤中的卑賤。她們是玩意兒、是擺件兒、是所有物和附屬品，處置不需要征求本人意見。

于土著女子而言，肌膚之親足以締造男女間最親密的關(guān)系，建立無法拆分的聯(lián)系。但是對崔蕪來說，這個論調(diào)顯然不成立。

有誰會因為被惡犬咬了口，就對野狗情根深種、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