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浮望,他是萬萬不敢讓舒魚知曉自己在做什么的。難道他要告訴舒魚,自己變成了一個會吞噬妖族血肉的魔嗎?
且不說舒魚會不會因此忌憚他,與他生了嫌隙,只他是因為那朵所謂的‘清靜金蓮’入魔這事,他便不敢告訴舒魚,否則,她會如何想?以她那個性子,說不定還會覺得其中有她的責(zé)任,屆時又要難受,何苦給她多添煩惱。
也許日后她會知曉,可終究是,能拖得一日是一日。
浮望雖知曉自己入魔后會發(fā)生變化,可他還是太低估了成為魔對他的影響。不論是想法變得更加偏執(zhí)危險,還是開始渴求起同為妖族的血肉,他在一點一點的被改變,可他縱使察覺了這個情況也無法改變,只能壓抑著自己做出與過去一樣的表象。
他不在乎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妖族,想殺他的人就要做好死在他手上的準(zhǔn)備。可是他心里是隱隱擔(dān)憂著舒魚的,擔(dān)心自己這種樣子被舒魚發(fā)現(xiàn),擔(dān)心她會因為自己渴求同族血肉的行為而懼怕遠(yuǎn)離他,更擔(dān)心他會因為她的遠(yuǎn)離被魔心影響最終傷害到她。
他現(xiàn)在仍舊能保持理智,可是日后呢?是不是終有一日,他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邪魔,遺忘了心底的感情,就會把舒魚也當(dāng)做一個進(jìn)補的食物?
實力越強,進(jìn)步越大,入魔則越深,他的力量增強的同時,也在被身體里的魔氣所侵蝕改變。浮望不敢肯定自己到底會不會變成傳說中那種七情全無,殺戮成性,善心泯滅的魔,他只知道魔化的速度遠(yuǎn)比他原本預(yù)料的要快,情況也更加嚴(yán)重。
浮望靠坐在石壁上,神情陰郁,嘴邊還沾著鮮血,腳下是一片殘肢,。洞穴里到處涂滿了血跡,有些地方已經(jīng)微微發(fā)黑,不大的一個石洞里充斥著鮮血的味道,宛如煉獄。這里布下了一個能迷亂人心,引出心底惡意的陣法,一旦踏入陣中就會迷失理智,或攻擊他人或自殘,而那些死在陣法中的妖族們,血肉就成了浮望修煉的養(yǎng)料。
浮望確實有一個得天獨厚的腦子,那些復(fù)雜難解的陣法,短短時間內(nèi)就被他研究的七七八八,成為了他對敵的一大助力。他現(xiàn)在是魔,使出的手段會被人看出痕跡,所以大部分時間他仍舊是依靠著這些旁門詭術(shù)來達(dá)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洞中靜悄悄的,浮望將體內(nèi)吸收的血肉盡數(shù)化為魔氣,才停下了手。微微彎腰起身的動作間,從他的衣襟里落下一個小錦囊,浮望撿起小錦囊放在手中摩挲了兩下,冷郁的神情緩和下來,眼里的濃黑也慢慢散開。那是舒魚前些日子送他的,她送他的時候什么都不說,送完就埋頭往外走,浮望打開看了,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束系了紅繩的頭發(fā)。
她很多時候總是不開竅,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可偶爾又會做一些像是這樣的行為,猝不及防的就讓他感受一番驚喜和溫暖,讓他真真切切的覺得,自己被她深愛著。
這樣的舒魚,他怎么能讓自己有傷害她的可能呢?浮望眉眼柔和的站在一地鮮血之間,將手里的小錦囊放回了衣襟之中貼近胸口的位置。
舒魚這日難得回家早了些,剛進(jìn)去便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身影,背對著她站在桌前擺弄什么。
他們已經(jīng)有五日未曾見面,驟然發(fā)現(xiàn)浮望回來了,舒魚喜出望外,快步走過去眼睛亮晶晶的喊了句浮望。
早就聽到她的腳步聲,浮望回過頭看她,眼中含笑道:“小魚,我回來了?!?/p>
“有受傷嗎?”舒魚站在他面前拉著他的衣袖上下看看。她自己在外修煉偶爾也會受傷,每次受傷都不敢讓浮望知曉,反正自己偷偷抹點藥很快就會好,只是十次里倒有九次會被浮望莫名的發(fā)現(xiàn),最后變成浮望皺著眉滿臉嚴(yán)肅的替她擦藥。
于是舒魚也就格外掛心浮望出門會不會受傷,不過這么多次,她還真沒見過浮望帶傷回來的,也許他受傷了,但他不說,她又沒有他那種眼力,看不出來,也不好意思直接扒了他的衣服查看,只能信了他沒受傷的說辭。
“未曾?!惫?,浮望這次又是如此說。只是舒魚卻覺得他的臉色似乎并不太好,隱約泛著白。
浮望說完并不等舒魚再問,順勢牽了她的手,將自己方才擺弄的一枝桃花放在她手上,柔聲道:“我今日歸家時,在路上看到一枝開的正好的桃花,不知為何突然想帶回來給你看看?!?/p>
他在外,不論看到什么好看有趣的事物,第一反應(yīng)總是,舒魚可能會喜歡。這般想了,歸來的路上看到一枝怒放的花枝,心中一動,待回過神來,自己已經(jīng)摘下了花枝,小心護著回到了家。
收到花的舒魚很開心,終于,她終于有種正常的談戀愛感覺了!因為小別勝新婚什么的,她一個激動,就主動的上前抱住浮望的脖子,在他嘴邊親了一下。
再想退后就晚了,浮望將她攔腰抱住,回了她一個禮尚往來的吻,當(dāng)然這個回禮要重很多。兩個人靠在一起親昵了一會兒,浮望放開她的唇,忽然摸著她的腦袋開口說:“小魚,我想送你一樣?xùn)|西。”
舒魚腦子里不合時宜的想起一句話——我想送你一條我家祖?zhèn)鞯娜旧w。頓時表情有些微妙。
不過事情并沒有往她想到那個方向發(fā)展,而是十分的和諧。只見浮望將她帶到臥房,拉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胸膛上心口處的一塊復(fù)雜的黑色陣法圖紋。
“我在自己的身體里種下了一個陣法,就在這里?!备⊥χf,又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畫著奇異花紋的戒指,給舒魚戴在了手上。因為舒魚說過她們那個世界結(jié)婚的雙方都要互贈戒指,所以他在做這個的時候就做成了戒指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