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魚越來越弄不懂他,有時候她覺得這個浮望愛她愛的不可自拔,有時候又覺得這個浮望其實并不愛她。他比語文閱讀理解還要難懂,比奧數(shù)大題還要難解,是的,他變成了謎一般的美男子。舒魚覺得自己不明白他,驟然就有種愛上一匹野馬,他分分鐘吃光了她整個草原的苦逼感。
浮望想要什么,難道他只是想要她而已嗎?就這么簡單?想想那些電視劇和動漫里面的boss懷揣著毀滅宇宙或統(tǒng)一世界之類的高大上愿望,舒魚就總擔心黑化浮望其實真實愿望是跑出去毀滅世界,干掉所有生靈,順帶毀滅他自己。
舒魚這么擔憂著,一口啃在袱床墊·望肩上,留下第十二個牙印。嗯,口感好。
被她啃的浮望又笑了,輕輕的笑聲回蕩在耳邊。每次被她不開心的咬,他都會笑,也不知道在高興些什么,該不會變成抖了?
舒魚嘆口氣,睡覺。
一覺醒來,看到某魔主小弟找上門來報告大王,說在某個地方看見了有人在販賣大量噬魂靈器,而且對方點子很硬,他們干不過。
再次重逢以來,舒魚還是第一次看到浮望臉色那么難看,在那個妖族說出噬魂靈器的時候,他的眼睛就紅的快要滴血了,身上的殺戾之氣簡直要成形。
然后他一招手穿好衣服,滿眼殺意匆匆出門了,沒帶上舒魚,只和她說很快會回來。
這是件很不同尋常的事情,因為舒魚自從醒來之后,就沒能離開過浮望的視線,兩個人幾乎要變成連體嬰兒,結(jié)果這次浮望就這么把她放下了?!不過想到‘噬魂靈器’這個關鍵詞,舒魚又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該不會是因為她吧?
還真的是因為她,當年舒魚死于狐族大長老的噬魂靈器之下,后來浮望變成了魔主,就得了個心病,再也不允許任何妖族使用任何對魂魄造成傷害的靈器,只要被他看見就是一個死,大量的噬魂靈器都集中銷毀,妖族至那以后再也沒人敢用。
如今這個消息,無疑是在挑釁這位回歸的魔主,狠狠的戳中了他的逆鱗,戳的他險些又要發(fā)瘋,不過看一眼懵懵懂懂的舒魚,浮望冷靜下來,帶人走了。
浮望一走,沒有人打擾她睡覺,舒魚以為自己這次能舒服的睡上一覺,但是實際上她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都沒睡著,連之前那點睡意都消失了個干凈。浮望不在,她睡不著,舒魚意識到這個苦逼的真相,從床上爬起來,去外面溜達曬曬太陽順便去去味——她身上一股浮望味。
魔宮里沒有妖族在,因為浮望不許人隨便進來,這么大個魔宮,還包括了好幾座山頭,平常就只有舒魚和浮望兩人在。不過舒魚在外面溜達的時候,看見了魔宮里有不少定居了很多年的小靈物,當年她最喜歡這種小東西。
一排長著發(fā)光圓腦袋的‘金針菇’,在四處收集散落在落葉上的果子,螞蟻搬家似得。舒魚無聊的跟著他們走到了一個山溪旁,又被山溪里面的小紅魚給吸引了注意力,她覺得這些小紅魚和那年浮望帶著她去妖族酒會的時候,看到的小紅魚很像,而且這些小紅魚都咬著或者推著一大朵紅花和花瓣,像是上游落下來的。
舒魚認出這紅花,叫曇霧,是妖族女子用來做口脂和胭脂的花,她從前在大昭城也種過,對門鄰居何蘇兒替她找來的花苗,浮望見她感興趣,給她弄了些花做口脂,結(jié)果被她試了一口發(fā)現(xiàn)很好吃,就都給吃掉了。
舒魚干脆跟著那些小魚往上游尋去,山溪蜿蜒曲折,但是水邊的紅色花瓣越來越多,最后尋到源頭的時候,舒魚看著面前的一座小院,整個人都愣住了。
十幾株曇霧種在院子外面,都已經(jīng)很高了,株株都被枝頭上沉甸甸的紅花壓得彎了腰,滿地的落紅,那條山溪的源頭就在曇霧花林深處。
院子里有一棵大樹,應該是長了許多年,比屋子高了不知多少倍,樹干都有舒魚的環(huán)抱那么粗,如云如蓋的綠傘高高覆在小院頂上,濃蔭灑滿周圍一圈。
這株樹,舒魚也認識,何蘇兒家中就有這么一株,舒魚和浮望提過,也想在院子里種一株這樣的樹,會開大朵白花的樹。她記得自己和浮望打理院子的時候,一起在院子角落里種了一株。
這座院子,舒魚更是眼熟,只是從外面看,她就知道,這小院是那時候她和浮望的家。浮望將這個小院整個搬到這里了嗎?
舒魚仰著頭去看那棵高大的樹,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起一句“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p>
她死后,浮望是不是也曾一個人坐在樹下,一年年的看著他們種的樹一點點長高呢?
舒魚摸到自己滿臉的淚,靜了一會兒才走上前去推開小院的門。大門吱呀打開,好像時光在她面前開了門,小院里的一切熟悉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