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21章 舊事簿·遠行人（第1頁）

1985年，張海桐又回到了四川。

他走了很遠，翻過幾座山，在一條河邊停下來。河里水草茂密，里面陷著幾塊石頭。從石頭上過去，在爬到山腰上，就是老家。

張海桐太累了，決定等一等再繼續(xù)最后的路程。于是他靠著樹，在陰影里休息。

直到一個少女掀開他的帽子，問：“你為什么睡在這里？”

好像昏暗的房間忽然照進一道光。

年輕的張女士不梳辮子，剪著利落的短發(fā)。也戴著草帽。

但確實穿洗的發(fā)舊的白襯衣和黑色的長褲，還有一雙她媽媽納的黑色布鞋。

心臟在胸腔里亂撞，撞得胸口與咽喉沉郁又氣悶。這個時侯他應該感覺到痛的。

但張海桐的身L不會痛。

太陽不知何時升上正空。剛剛休息的陰影已經(jīng)所剩無幾，只有張女士的影子落在他身上。

陽光照在河水和只有草茬的土地上，光芒刺激著張海桐的眼睛。閉眼太久，一睜開便流出眼淚。

他應該痛的。

太久沒有見光的眼睛，應該痛的。

可他只是流出一點淚水，仿佛剛剛睡醒一樣。

他像一顆不見光的石頭，忽然有人掀開了上面的植被，對他說：“你在這里啊?！?/p>

張海桐只是流出一滴眼淚，好像剛剛睡醒。

……

張女士揭開那頂草帽，有些擔憂的看著這個和她似乎年紀相仿的年輕人。

草帽下是一張有些泛黃的臉，臉上還有曬痕。年輕，但是勞苦。穿著一件麻布衣服，袖子挽起露出小臂。小臂上有一條很長的豎疤。

種地的農(nóng)民也鮮少有這樣的疤，大家都讓慣了活計，不會讓農(nóng)具輕易弄傷自已。而且，疤看起來也不像鐮刀或者砍刀砍出來的。

從外貌來看，是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

只是看向自已的眼睛格外沉重。張女士沒太注意，而是繼續(xù)說：“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張海桐胡亂用那只帶著傷疤的手擦過眼睛，而后撐著樹干起身，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少女。

他張了張嘴，才發(fā)現(xiàn)嗓子干澀，竟然有些卡頓。“能，能聽見?！?/p>

“你在這睡，太陽都已經(jīng)過來了?！睆埮恐噶酥杆绍浀牟莸??！斑@里水汽多，太陽一蒸，沒多久人就脫水了?！?/p>

“累了，所以睡會兒?！睆埡Ｍ┫乱庾R回答。就像從前，每一次張女士問，他總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