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放心里哇涼哇涼的,說來說去,趙書記只是畫了一個圓,叫你往里跳哩,跳進去到底是何結果,不得而知。
“好,回去我們就開會研究,爭取早日開工出形象?!标惙耪f道。嘴上這么說,陳放心里清楚,就是槐花說的,自己就是光桿一個,不會有人支持。
“好,年輕人,我相信你。不過,你不要害怕,也不要一下子搞很大,慢慢來,搞得精致一些,可以先搞一個規(guī)劃?!壁w書記伸出手,是要送客了,陳放握了握他的軟綿綿的肥厚的手掌。
出了鄉(xiāng)政府,陳放心里郁悶,見路邊有一個電話亭,就呼牛素:我想見見你。不一會兒,牛素回了傳呼:下午吧。
有了牛素的回音,陳放心里亮堂了好多,就騎上摩托車往市里走,天色還早,陳放就慢悠悠的在河堤上行駛。
快到中秋了,河堤兩邊的荊條一人多高,綠油油的,再過一段時間,農民們就會把他們割下來,編筐編簍,往集會上去賣。莊稼已經泛黃,肥碩油亮的蟋蟀在河堤上爬來爬去,陳放幾次會碾到了它們,發(fā)出“砰砰”的聲響,荊條上面的螞蚱不斷的驚起,飛向遠方。
一只野兔出現在正前方,陳放加大油門,受驚的兔子撒開懷的跑,畢竟兔子的四條腿跑不過摩托車,眼看就要追上了,野兔一個急轉,逃進了路邊的莊稼地里。
陳放心里發(fā)笑,忽然,他看到前面一點紅光,就在河堤是正前方,紅光蹦蹦跳跳,陳放以為看花離了眼,不錯,前面就是有一個紅色的東西,比兔子要大,比狗要小柔軟的毛發(fā)出綢緞一樣的光澤,陳放從來沒有見過,不管是什么東西,陳放追兔子追出來興趣,就加大油門,摩托車箭一樣的追上去,那條紅色的東西回頭看了看陳放,他看到一雙滴溜溜迷離妖媚的圓圓的眼睛,似怨似怒,欲語還休。見陳放不懷好意的追上來,紅色的東西撒腿就跑。
四十邁、五十邁、六十邁、七十邁。不能再加速了,河堤上坑洼不平,幾次摩托車險些摔倒。
怪了,紅光一直就在前方二十米左右,四十邁東西有如此的速度?追了有十幾分鐘,河堤有一個拐彎,拐過彎不見了紅光,卻見一個老漢在河堤上慢悠悠的走著,穿著深藍色的褂子,一雙千層底布鞋,中等結實的身材,飽經風霜古銅色的皮膚,那不就說父親嗎?多少次,陳放跟在父親的后頭,看著父親就這樣不慌不忙的走在河堤上,只不過這個老漢獨自一人,沒有趕著狼豬。
擦肩而過的時候,陳放禁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這是一個典型的農民的裝扮,胡子拉碴的臉上,一層薄薄的塵土,只是兩只眼睛布滿了紅絲,陳放盯著他看的時候,老漢也盯著陳放看了兩眼。如果父親還在,應該就是這個年紀,應該還會在秋風的午后,趕著他心愛的狼豬,悠閑的走在黃土的河堤上,偶爾的遇見熟人,會打一個招呼,還會聽到有侮辱性的玩笑,父親還是那樣卑微討好的笑,在人流中,他就像一群白條魚中夾雜的一個丑陋的小蝌蚪,游來游去,
過去了好遠,陳放又掉頭回來,追上那個老漢,老漢驚訝的望著陳放,不知道他為什么又拐了回來。
“剛才你見到一個紅色的東西嗎?跑的很快?!标惙艈柕?,按剛才的情況,老漢應該和那個紅色的東西走了一個迎面。
老漢更加驚訝。搖了搖頭。
“就是有這么大?!标惙疟葎澚艘幌履莻€紅色的東西的大小。
老漢有搖了搖頭。
陳放失望的調轉摩托車,走了。
“小伙子,那東西會迷人心竅?!北澈?,老漢大聲的說。
陳放心里“咯噔”一下。但還是走了,慢吞吞的走了。
到了市里,下午了,牛素應該在上班。就給牛素打了傳呼:我已到。
好久,牛素沒有回話。陳放就逛了一個小書攤。腰間的傳呼機響了,是牛素打來的:在大門口等我。
陳放興奮的騎上摩托車,剛到市政府大門口,就見牛素款款的走來??匆婈惙?,說道:“你挺瀟灑的,這么遠起摩托車來了。”
“上午在鄉(xiāng)政府,見了鄉(xiāng)里的書記,沒什么事情,就來了。你今天下午不忙了?”
“不忙,頭兒出差去了,就沒有那么多事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