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就連半夜里的怪叫也沒有了。陳放見了宋娜,問她,窯廠里有多少人宋娜說,不知道。
陳放很是納悶,一個會計會不知道廠里有多少人?
“工資是包干,就是廠子里的活都包出去了?!彼文葘﹃惙诺牟唤獠恍家活?。
“都包給誰了?”
“老楚。”宋娜說道。
“就是老楚負(fù)責(zé)干活,你們給錢,至于他找了多少工人,工人干了多少活,工人的生老病死你們不管?!标惙艈柕馈?/p>
“算你聰明,老楚制造了多少坯,出來了多少磚,我們就發(fā)多少錢,其他的一概都是老楚負(fù)責(zé)?!?/p>
“哦?!标惙藕孟衩靼琢耸裁?。
又見到丁大憨,是在窯廠里的制坯場,丁大憨衣衫襤褸,被老楚一腳踹到在地,丁大憨爬起了嘟嘟囔囔說道:“窯廠會開花的,窯廠會開花的。”
“滾,再不滾就砸死你?!崩铣牡厣夏闷鹨粔K磚頭,說道。
丁大憨連忙加快了逃離的步伐。老楚將磚頭向丁大憨逃離的方向扔去,幾個平時木訥的漢子笨拙的咧嘴笑了。
丁大憨慌不擇路,一頭撞向一直站在那里觀望這一切的陳放。丁大憨見是陳放,惶恐的臉突然的嚴(yán)肅,低聲說道:“窯廠會開花的,你趕快走,趕快走。”
陳放一把抓住匆匆要走的丁大憨,說道:“窯廠咋會開花?你說清楚?”
“咚,咚”丁大憨掙脫了陳放,像一個小孩一樣嘴里叫著。
“不說不讓你走,老楚用磚頭砸你?!标惙趴謬樀?。
丁大憨猛地掙脫陳放,跑向遠方。又說道:“砸不到我,砸不到我。”陳放木然的看著丁大憨,若有所思。
秋夜,雨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陳放忽然想起丁大憨的一句話:下雨天她會來看我的。會不會今天晚上有什么動靜,反正今天睡了一下午,晚上沒有了睡意。
午夜時分,陳放披了雨衣,拿著一把三節(jié)手電筒,走出了院子。白天熱鬧的窯廠,此刻空曠陰森。在一處背風(fēng)的地方,陳放裹著雨衣蹲了下來,前面是那個大坑,可以看到這個窯廠的全貌。
漸漸適應(yīng)了黑暗,陳放看到偌大的一個窯廠,輪窯像一個巨大的怪獸橫臥在大地,一根巨大的煙囪冒著滾滾黑煙飄向淅瀝瀝的夜空,燃燒后的粉末灰伴著雨絲滴在陳放的臉上,還有濃重的焦油味道。怪不得附近的樹木都長不大,原來是生長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是人也不會長壽的。
輪窯的火正旺,窯門像要被烤紅了一樣,絲絲火苗從里面往外竄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夜里,陳放覺得今天的窯火特別的旺,像要把整個輪窯燒透一般。
陳放又盯著那個大坑,那天夜里怪叫聲就是從那里傳出了的,今天晚上還會來嗎突然,陳放看見大坑的底部好像有一個黑影在晃動,陳放以為是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果然是一個黑影在晃動,難道那就是怪叫聲發(fā)出的地方。
不但是一個黑影,而且是一個人影,真的是一個人。一個人在揮動著鐵鍬在坑底挖什么東西。這三更半夜,這淅瀝瀝的雨夜,那里面會有什么呢肯定是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陳放站了起來,慢慢的向大坑走去。
大坑里的人影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有一雙眼睛盯著他,近了,陳放就要打開手電筒。突然一聲怪叫,在寂靜的夜里刺耳,令人毛骨悚然。陳放連忙就地趴下。驚悸的望著四周,叫聲好像來自黃土崗的腳下,陳放將手臂張開,突然打開手電筒,手電筒強烈的光柱刺破夜空,在遠處,陳放看到一雙亮晶晶陰森森的珠子似的光,嚇得陳放趕緊將手電筒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