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事,我能走。”陳放應(yīng)道。
“快進村子了,村子里人多。見到國家干部趕狼豬會笑的?!被▼鹫f。
“你趕狼豬這么長時間了,就不怕別人笑,我也不怕。”陳放說道。
花嬸露出欣慰的笑,但還是把趕豬的荊條從陳放手里奪了過來?!澳慊丶野桑懊婢偷搅??!憋@然,花嬸指的家是花嬸的家。說著,撩起衣襟,從褲帶上解下一個鑰匙,陳放看到花嬸一圈白花花的腰際。
陳放接過鑰匙,騎上自行車。花嬸在后面說道:“還知道家吧,從東面數(shù)第三家。院里有豬舍。”
“知道了。”
到了花嬸家,和小時候的模樣沒有大的變化,院里的那棵老榆樹好像更大了,陳放記得,那次和父親來的時候,家里的兩個狼豬就栓在這棵榆樹上。
在院子里呆了一會兒,陳放到了街上,見十字路口有一個代銷店,陳放就走了進去,見貨物還挺全,價錢甚至比鎮(zhèn)里的供銷社的還便宜,怪不得鎮(zhèn)里的供銷社要關(guān)門。
買東西的大嫂挺熱情,不住地向陳放推薦自己的貨物,搞得陳放都不好意思不買東西,這與自己在供銷社的上班時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包括劉新風(fēng)。
陳放要了一包煙,是代銷店里最好的綠源牌香煙。本來這包煙是一元錢,賣東西的大嫂非要找回兩分錢,陳放不要,大嫂就給了兩顆糖。陳放想想,覺得應(yīng)該給花嬸買點什么,自己兜里錢不多,就買了幾尺花布,還剩不到五塊錢,店里有本地產(chǎn)的一瓶高粱大曲,兩塊錢一瓶,索性就買了兩瓶。
陳放打開香煙,點上。反正花嬸還沒有回來,就同大嫂攀談起來,問她是從哪里進的貨,大嫂說是在縣城。
“是縣城的百貨大樓還是土產(chǎn)日雜公司?”陳放問道,這兩個公司都是縣供銷社的二級機構(gòu)。
大嫂笑笑,說道:“俺從來不到那里進貨,那里的人,一個一個都像大爺一樣,東西還死貴?!?/p>
“哦。”陳放應(yīng)了一聲,社會在悄悄的變化,群眾在用腳投票。
“哎,小伙子,看你不像附近村里的,你從哪里來,是鄉(xiāng)里的嗎?看你像一個鄉(xiāng)干部。”大嫂問道。
陳放笑笑,沒有回答。
“不是鄉(xiāng)里的,鄉(xiāng)里的干部哪有自己掏錢買煙的?你是來走親戚的?是哪一家?”大嫂一直問了好幾個問題。
“是花嬸家的?!标惙疟淮笊┑恼嬲\和好奇心打動,說道。
“是村子?xùn)|頭的花嬸?那個趕狼豬的花嬸?”大嫂有點不相信的問道。“你是她家啥親戚?家是哪里的?以前咋沒有見過你呀?”
“是她干兒子?!标惙耪f道。
大嫂認真地端詳了陳放一陣,猛地恍然大悟,說道:“花嬸真有福,花嬸真的該有福了。你姓陳?對吧。我知道了?!贝笊┛搓惙诺哪抗忪陟谏x,羨慕的樣子?!澳闶且粋€大學(xué)生,你爹叫陳三,對吧?!贝笊├^續(xù)說道。
提到父親,陳放怕快言快語的大嫂說出什么父親的隱私,忙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