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燦小心地扶她坐起,自已也掙扎著撐起身。
他的手臂在剛才接住她時被尖銳的樹枝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珠正慢慢滲出來,染紅了粗布袖口。
但他仿佛毫無知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思儀那只不敢沾地的右腳上。
他抿著唇,眉頭擰得死緊,小心翼翼地卷起她的褲管。
月光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然升起,清冷的光輝透過枝葉縫隙灑落,照亮了思儀纖細的腳踝,那里的皮膚,透著不祥的青紫色。
汪燦伸出沒受傷的手,指尖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極其輕柔地碰了碰那腫脹的邊緣。
他的睫毛很長,此刻低垂著,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濃密的陰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焦急和心疼。
思儀疼得“嘶”了一聲,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
汪小媛這時才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看著許思儀腫得老高的腳踝,又看到汪燦手臂上刺目的血跡,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抽噎著:“都怪我……嗚……我不該讓你爬樹的……”
“別哭?!?/p>
汪燦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wěn),奇跡般地讓汪小媛的哭聲噎住了。
他不再猶豫,小心地避開許思儀的傷腳,在她面前背對著蹲了下來,將并不寬闊的后背完全展露在她眼前。
“上來?!?/p>
簡短的兩個字,卻不容置疑。
思儀咬著嘴唇,忍著眼淚和劇痛,順從地伸出雙手環(huán)住汪燦的脖子。
汪燦的手臂小心地穿過她的腿彎,穩(wěn)穩(wěn)地將她背了起來。
他的身L明顯晃了一下,才七歲的孩子,背著人,并不輕松,何況他自已也受了傷。
但他立刻穩(wěn)住了身形,深吸一口氣,邁開了腳步。
“小媛,跟上。”
他頭也不回地低聲說。
汪小媛慌忙抹掉眼淚:“我去叫人過來,幫忙!”
說著就快跑了出去。
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在寂靜的林間。
兩個小小的身影疊在一起,在鋪記落葉的地上拖曳出長長的,融合在一起的影子。
隨著汪燦的腳步,輕輕搖晃。
汪燦走得很慢,很穩(wěn),每一步都踏得極其小心,生怕顛簸到背上的人。
汗水沿著他額角的發(fā)際線流下,滑過繃緊的側(cè)臉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