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強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從指縫滲出來,滴在審訊記錄上,暈成朵丑陋的花:“我約他在咖啡館見面,說李璐要跟他攤牌,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好像李璐已經(jīng)是他的女人……”
“攤牌需要帶捆綁繩和扳手?”
小王調出監(jiān)控截圖,畫面里宋強背著黑色雙肩包走進咖啡館的側門,包側露出半截金屬物件,形狀與涵洞內發(fā)現(xiàn)的扳手完全吻合。宋強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帶著種近乎嗚咽的顫抖:“我本來只想教訓他,讓他離李璐遠點。但他說……
他說李璐早就厭倦我了,還說要把我們的事捅給李璐老公……”
他突然抬起頭,眼睛里的血絲像蛛網(wǎng)般蔓延,“是他先動手的!他抓起桌上的煙灰缸砸我,我才還手的!”
小王翻開法醫(yī)報告,左胸創(chuàng)口的照片在燈光下泛著青灰色?!斑€手需要用扳手砸他的頭,再把他拖進涵洞溺死?”
他用鋼筆尖點著
“溺水窒息”
的結論,“張寶山的肺部有大量泥沙,胃內容物里有咖啡和安眠藥成分
——
你在他的咖啡里加了料,對不對?”
宋強的防線徹底崩潰,額頭抵在審訊桌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我加了點氯硝西泮,只想讓他睡幾個小時……
誰知道他醒得那么快……”
根據(jù)宋強的供述,他在咖啡館的洗手間把安眠藥碾成粉末,趁張寶山接電話時倒進他的美式咖啡里?!八攘藘煽诰驼f頭暈,”
宋強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像臺卡殼的錄音機,“我扶著他走出咖啡館,塞進卡宴的后備廂,往涵洞開的時候,他在里面掙扎,頭撞在隔板上……”
他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到了涵洞,我把他拖出來,他突然撲過來咬我的胳膊,我才抓起地上的扳手砸了他的頭……”
“砸在什么位置?”
小王追問,鋼筆在紙上飛快記錄。宋強的手在空中比劃著太陽穴的位置:“就這里,他當時就倒下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像要把我看穿……”
他突然捂住臉,指縫里滲出嗚咽聲,“我嚇壞了,拖著他往涵洞深處走,水沒過他胸口的時候,他突然動了一下,我就……
我就按住他的頭往下按……”
小王把現(xiàn)場勘查照片推過去,涵洞內的拖拽痕在照片上像條凝固的蛇,起點在涵洞入口
3
米處,終點的水面漂浮著深藍色的布料纖維?!澳阌媚蔷砉I(yè)繩捆住他的手腕,就是怕他掙扎?”
宋強點頭,淚水混著鼻涕淌下來,在審訊記錄上暈開片模糊的污漬:“我怕他沒死透……
繩子是早就準備好的,放在后備廂,本來想……
本來想用來捆訓練器械……”
當問到如何處理兇器時,宋強的聲音低得像耳語:“扳手扔進了涵洞里的淤泥里,繩子被我剪成小段,順著國道的排水口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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