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43章 失蹤人口排查失?。ǖ?頁）

“監(jiān)控拍到你10號去過那里?！毙≈軐⒔貓D推到桌上，畫面里挖掘機的黃色車身在暮色中格外醒目。老陳的呼吸驟然急促，紙杯“啪”地摔在地上：“我。。。我就是去試試新?lián)Q的液壓管！”他的辯解蒼白無力，脖頸處青筋暴起，“我真不知道下面埋著人！”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無論小周如何追問，老陳都重復著相同的辯詞。當被問及是否認識死者時，他突然劇烈咳嗽：“我連工地上的人都認不全！”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在提到“保安陳?！边@個名字時，睫毛不可察覺地顫動了一下。

夜幕降臨時，小周合上筆記本，錄音筆的紅燈終于熄滅。老陳癱坐在塑料椅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工棚外的警戒線。雖然沒有直接證據(jù)證明他與命案有關，但那些閃爍其詞的回答、刻意回避的細節(jié)，如同迷霧中的暗礁，提醒著偵查員——這個看似普通的報案人，或許藏著比腐尸更令人不安的秘密。

與此同時，小王這邊按照李明的安排，對那個保安陳海進行重點的調查。

小王帶著組員連夜扎進了工地的臨時工棚區(qū)。潮濕的霉味混著汗酸氣撲面而來，三十多個上下鋪擠在鐵皮屋里，墻上還貼著泛黃的安全標語。小王用手電筒掃過床鋪，在角落的鐵柜上發(fā)現(xiàn)半盒紅雙喜香煙——和死者指甲縫里提取的煙草碎屑成分一致。

“陳海？那個愛占小便宜的保安?！惫び牙现芡碌糇炖锏臋壚疲芰贤闲谒嗟厣夏氤龃潭曧?，“上個月還見他往編織袋里塞腳手架扣件，被包工頭逮住后罰了三天工錢?！毙⊥醵紫律恚诖驳酌鰝€油膩的帆布包，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六根截斷的螺紋鋼，切口處還沾著新鮮的鋸末。

順著這條線索，小王帶隊突襲工地倉庫。管理員打開鐵門時，褲兜里的手機還在震動，貨架間的陰影里堆著成捆的電纜。“陳海值夜班時總說要巡查，誰知道他在搗鼓什么！”管理員擦著額頭的冷汗，監(jiān)控錄像顯示，近三個月來，每周三凌晨都有個戴著保安帽的身影在倉庫徘徊，雖然刻意低頭，但身形與陳海完全吻合。

更關鍵的證據(jù)來自廢品回收站。回收站老板見到警察瞬間臉色煞白，從鐵柜深處翻出個記賬本，泛黃的紙頁上用鉛筆歪歪扭扭記著：“陳海，螺紋鋼12根，廢鐵價收購”。技術員在賬本夾層發(fā)現(xiàn)個U盤，恢復的數(shù)據(jù)里赫然是工地建材的進出貨記錄，其中部分鋼筋的去向標注著“陳?！钡拿?。

“他每次都趁著后半夜巡邏，用切割機把整根鋼筋截斷。”回收站老板抱著頭大喊，“切成半米長的小段，藏在巡邏車的后備箱里?！毙⊥跽{出工地巡邏車的GpS記錄，發(fā)現(xiàn)案發(fā)那周，車輛行駛軌跡多次偏離既定路線，在距離工地兩公里的廢棄廠房附近停留。

當搜查隊趕到廢棄廠房時，月光透過破窗灑在滿地的鋼筋廢料上。墻角的切割機還殘留著金屬碎屑，地面上有明顯的拖拽痕跡。但經(jīng)過仔細勘查，技術人員發(fā)現(xiàn)這些痕跡至少形成于一個月前，與死者的死亡時間完全不符。更重要的是，在現(xiàn)場提取的生物檢材中，沒有任何與死者相關的證據(jù)。

審訊室里，陳海耷拉著腦袋坐在鐵椅上，保安制服皺得像咸菜干?！拔页姓J偷鋼筋！”他突然抬起頭，臉上的胡茬沾著鼻涕，“家里孩子要做手術，工地又拖欠工資，我實在沒辦法。。?！碑斝⊥鯇⑺勒哒掌频剿媲皶r，陳海的瞳孔猛地收縮，卻又迅速搖頭：“我不認識他！我每天就負責巡邏，連工人都認不全！”

為了核實陳海的口供，小王帶隊走訪了工地周邊的所有監(jiān)控點。七天七夜的篩查后，終于在一家五金店的攝像頭里發(fā)現(xiàn)：案發(fā)時段，陳海正在店里購買切割機的備用刀片，清晰的畫面顯示他還和老板討價還價了十分鐘。店主翻出賬本，上面的購買記錄與監(jiān)控時間完全吻合。

“他就是個小賊，和命案真沒關系?！睆埩值穆曇魪碾娫捓飩鱽恚敖馄式Y果顯示，死者指甲縫里的煙草成分雖然和陳海常抽的香煙一致，但沒有提取到他的皮膚組織或dNA?！毙⊥跽驹诎装迩?，將陳海的盜竊線索單獨列成一列，用紅筆重重劃掉。窗外暴雨傾盆，雨水拍打著玻璃，就像他此刻沉重的心情——又一條線索中斷了，但真相，依舊藏在更深的迷霧之中。

發(fā)現(xiàn)尸體當晚，刑偵支隊的電子屏在深夜泛著幽藍的光，三十七臺電腦整齊排列，鍵盤敲擊聲在寂靜中此起彼伏。小周站在信息核查組中間，看著組員們疲憊的身影——小王的頭發(fā)亂得像雞窩，老周的眼鏡片上沾著咖啡漬，新來的實習生小林正揉著通紅的眼睛，屏幕的冷光映得她臉色慘白。

“全市近半年的失蹤人口信息有4372條，今晚必須篩查完畢?！毙≈艿穆曇粼诳諘绲霓k公室里回蕩，他抓起馬克杯猛灌一口早已涼透的濃茶，苦澀的味道讓他皺起眉頭，“重點關注45到50歲男性，尤其是有過胃部手術史的?！?/p>

小林盯著屏幕，眼神呆滯。系統(tǒng)里的照片大多模糊不清，有的甚至只是身份證復印件的翻拍。她機械地點擊著鼠標，每滑動一頁，都要忍受系統(tǒng)卡頓帶來的漫長等待?！斑@破系統(tǒng)又卡住了！”她突然崩潰地拍打著鍵盤，“相似度過低的提示沒完沒了，我都快看瞎了！”

老周摘下老花鏡，用衣角擦拭鏡片，鏡腿上的銅綠已經(jīng)發(fā)黑?！?019年之前的檔案全是手寫登記，”他舉著一份泛黃的卷宗，字跡被水漬暈染得難以辨認，“這些字潦草得像鬼畫符，比對起來比登天還難?！彼穆曇衾餄M是疲憊和無奈，說完又埋頭在堆積如山的紙質檔案中。

小王負責與報案人電話核實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