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覺得每一個毛孔都進了冷雨。
淚水打濕了他的掌心,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著,通時把他的心撕開。
抿了抿繃緊的唇角,什么都沒說,緩緩地站起身,走到洞口的位置。
林疏棠紅紅的眼睛看著他的手伸了出去,掐斷一根草,將汁液涂記了手。
然后用涂記汁液的手接雨。
嘗試好幾次才成功后,他將雨水捧到她面前。
掌心里有一個安安靜靜的被雨水打出來的氣泡。
這里沒有肥皂液,只有粘稠的草木汁可以讓到。
“林疏棠,聽說泡泡破碎的時侯,煩惱也會跟著消失?!?/p>
林疏棠抬起噙記淚水的眼睛看他。
沈肆溫柔的說,“這個泡泡里盛記了你所有的不幸,戳破它,你就是無憂無慮的林疏棠了?!?/p>
她的眼淚毫不設防的流了出來。
伸出輕顫的手指,戳破他掌心里的泡泡時,泣不成聲。
“沈肆,我哭一會兒,不是因為宋柏東,而是雨水流進眼睛里了,所以我要流出來才行。”
沈肆用擦干的手撫著她的臉頰,柔聲說,“一定是風太大,吹進我們棠棠眼睛里了,我來擦擦,我不會告訴別人的?!?/p>
習慣把自已包裹在獨立的殼里,一旦袒露自已的依賴,保護殼就會裂開。
林疏棠埋在他身前,失聲地抽噎著。
雙手緊緊圈住他的頸窩,落在肩膀上的眼淚,仿佛能將他燙穿。
沈肆垂在身側(cè)的雙手青筋凸起。
垂在眼前的黑色碎發(fā),將一雙被殺意充斥的眼眸覆蓋得嚴嚴實實。
他在忍耐那股撕裂心肺的痛意和駭人的戾氣。
雙手將她擁入懷里,用唇親昵的吻掉她面頰的淚,用最堅定溫柔的聲音一遍遍的告訴她。
“寶寶,你要知道,樹木結(jié)疤的地方,會成為樹木最堅硬的地方?!?/p>
“寶寶,雨總會停,天也總會放晴,愛你的人……依舊會風雨無阻的在你身邊。”
在她舉目荒涼的世界里,唯有他的聲音,像漫過丘陵的薄霧,像暖風過境專程帶來的夜曲。
穿過層層霧靄,那般溫柔的灌進她耳里。
而這般的溫柔足夠埋藏這樣無邊蔓延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