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臨月說著話,眼淚在眼圈里打轉(zhuǎn)。
那年她四歲,對生死第一次產(chǎn)生了如此慘烈具象的概念,不敢面對沈肆。
可即便是因為裴家的緣故,才導(dǎo)致沈哥哥失去了母親和雙腿。
沈哥哥也從來沒有埋怨過她,甚至待她和從前一樣好。
每當(dāng)沈哥哥來裴家的時侯,她就躲在漆黑的角落里,躲在柱子后邊遠遠的看他。
沈哥哥便驅(qū)動輪椅到她身邊,掌心揉著她的腦袋。
“你是我母親兩次救下來的小姑娘,我沒有理由憎恨你?!?/p>
他還說,“裴臨月此生要活得更精彩才對得起那個肯為你舍命的人?!?/p>
她能從當(dāng)年的陰影里走出來,完全是因為沈肆。
可沈哥哥自已卻無法走出來,悄無聲息住在云城一個小鎮(zhèn)上,不允許任何人探視。
醫(yī)生說他雙腿痊愈的可能性很低。
那樣的天之驕子淪落到后半生局限于一把輪椅的殘廢。
一個少年的自尊心和尚在雛形里的凌云壯志都碎在一把輪椅上。
沈哥哥之所以去云城,而不是在醫(yī)療設(shè)備更好的深城讓康復(fù)治療,裴臨月又怎么會不知道原因。
他是想離她遠一點,不想讓她再因此而歉疚。
裴臨月仰起面龐,看不遠處明亮的天色,眼眶泛酸,很認(rèn)真的說。
“對我而言,沈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p>
然后看向林疏棠,聲音再度的響了起來,“而你是能讓沈哥哥感到幸福的人。
所以,姐姐,你可要待沈哥哥好啊?!?/p>
裴臨月彎起的眼眸像月牙。
林疏棠靜靜的沒有說話,指尖拎著的酒瓶,不知何時掉在地上,滾下了臺階。
“我以為。”她緩緩的吐聲,“你是他求而不得的人?!?/p>
聽到這話,裴臨月一愣,側(cè)過臉頰的時侯,不動聲色地擦去眼眶里的淚水。
然后托著下巴,聽到好笑的笑話一般,聲音恍若風(fēng)鈴一般好聽。
“原來你什么都不知道啊?!?/p>
手指碰了碰她外套上的刺繡,“那你知道風(fēng)信子的花語是什么嗎?!?/p>
林疏棠不由得看她,醉意,在這一刻有些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