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沈清辭突然提高聲音,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沈弘,“您不妨看看,這布娃娃當(dāng)真是黑線?”
沈弘讓人檢查布娃娃。
下人回答:“老爺,這布娃娃用的不是黑線,是粗糙的麻線?!?/p>
“王媽媽?!鄙蚝氲穆曇衾涞孟癖?,“你說這是黑線,可這明明是麻線。你連線的材質(zhì)都分不清,還敢說揣著娃娃一路?”
王媽媽臉上的自信瞬間垮了,手指絞著衣襟:“奴才……奴才老眼昏花,看錯了……就是粗麻啊老爺!”
沈清辭再次看向沈弘,但這次眼神恭敬許多,還行了一禮說道:“父親,這娃娃針腳扎實(shí),定不是不懂女紅之人所做,不如請繡房的林媽媽叫來,看看這是誰的繡工。”
沈弘吩咐道:“去吧人叫來。”
下人應(yīng)聲下去,不多時(shí)林媽媽便來了。
她將娃娃翻過來細(xì)看,針腳雖亂,收尾處卻藏著個(gè)極細(xì)微的
“藏針結(jié)”,這手法看著笨拙,卻帶著常年做針線活的熟稔,反而像是故意藏住技巧。
“回老爺,是王媽媽的手藝。”
一聽這句,王媽媽頓時(shí)慌了,身體支撐不住,上半身猛地就癱軟下去,跪坐在地上。嘴里一直嘟囔著:“怎么會?怎么可能?”
是啊,她做的明明是黑線縫制的,這麻線縫的娃娃怎么變成她的手藝了!
如果她知道沈清辭早就知道有今天,很早就準(zhǔn)備好了布娃娃,并模仿了她的針法,恐怕腸子都悔青了。
站在一旁的沈明玥,手指猛地攥緊了帕子,帕角被她絞出深深的褶子。
她偷偷抬眼,見沈弘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剜在王媽媽身上,喉間不由得發(fā)緊,王媽媽怎么連麻線和黑線都分不清?要是被問出破綻,自己會不會被牽扯出來?
沈弘一腳踹翻旁邊的矮凳上,“你這老奴才,說!你為何要誣陷清辭?是誰指使你的!”
巨響嚇得沈明玥渾身一顫,差點(diǎn)撞到柳玉茹身上。她慌忙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可耳朵卻死死豎著。
王媽媽身子抖得像篩糠,眼角偷偷瞟向榻上的沈明軒,他正閉著眼,可放在錦被上的手卻攥得死緊。
她心里清楚,一旦供出沈明軒,自己全家都得遭殃。
“是我……
是我做的!”
王媽媽突然哭喊起來,“是我嫉恨大小姐!她回府第一日便在眾人面前處罰我,我心里不服,就做了這布娃娃想誣陷她,老爺和夫人念在我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繞我一命吧!”
“你胡說!”柳玉茹尖叫起來,“這娃娃分明是沖著明軒來的,怎么可能是你隨便做的!”
此時(shí)沈清辭才發(fā)現(xiàn),今日之事還真是這幾個(gè)弟弟妹妹的主意,柳氏當(dāng)真一點(diǎn)不知,怪不得死咬著不放。
“夫人饒命!”王媽媽磕得頭破血流,“我一個(gè)下人,哪敢害大少爺?只是想給大小姐添點(diǎn)堵,讓她在府里抬不起頭,求求……”
沈弘的聲音沉得嚇人,打斷王媽媽撕心裂肺的求饒。
“按府規(guī)處置,杖責(zé)四十,扔進(jìn)柴房,往后沒我的命令,餓死為止!行家規(guī)時(shí),讓府里的奴才們都出來看著!”
王媽媽臉色瞬間慘敗,下半身潤濕一片,發(fā)出腥臭的氣味。
沈清辭看著王媽媽癱在地上的樣子,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卻擲地有聲:“父親,女兒覺得此事未必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