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醫(yī)術(shù)我信得過!當(dāng)日姑娘舌戰(zhàn)王大夫,將其說的啞口無言,姑娘的能力,我信得過!”
張老五大步走到診臺前坐下,卷起褲腿露出膝蓋,那里的紅腫嚴(yán)重,“姑娘,您再給我看看,該抓什么藥,我現(xiàn)在就煮了喝,為您正名?!?/p>
沈清辭眼底泛起暖意,伸手搭上他的脈。
沈清辭指尖搭上張老五的脈搏,脈象沉緊如繩,比前天把脈的時候還嚴(yán)重些。
她凝神片刻,收回手道:“你這是昨夜又沾了涼水?寒氣凝滯在關(guān)節(jié),才會腫得這般厲害?!?/p>
張老五臉一紅,撓著頭憨笑:“昨兒見院里的井繩松了,就順手緊了緊,沒成想……”
“往后切不可再這般大意?!?/p>
沈清辭提筆蘸墨,在宣紙上寫下藥方,“我給你加重附子用量,再加麻黃驅(qū)寒發(fā)汗,只是這兩味藥都有毒性,必須用蜜炙過的,且要先煎半個時辰,切記不可馬虎?!?/p>
她邊寫邊解釋:“配伍桂枝溫通經(jīng)脈,黃芪健脾燥濕,如此既能攻伐寒濕,又能護(hù)住正氣?!?/p>
寫完將方子遞給他,“去抓藥吧,今晚趁熱服下,三日后再來復(fù)診?!?/p>
沈清辭剛把方子遞給張老五,藥堂門口突然一陣騷動。
一個穿錦緞的男子撥開人群闖了進(jìn)來,氣勢洶洶地沖到診臺前:“這方子是誰開的?簡直是草菅人命!”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后退半步,張老五見狀,下意識地?fù)踉谏蚯遛o身前:“你干什么?這兒是看病的地方,不是撒野的地兒!”
那男子一把推開張老五,將他手里的方子搶過來拍在桌上:“我問這方子是誰開的!用附子配麻黃治寒濕痹癥,是想把人往死里治嗎?”
沈清辭上前一步,抬眸看向那男子,聲音清冷:“這方子是我開的,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你?”男子上下打量她一番,臉上露出鄙夷的笑,“原來是個女流之輩!懂什么醫(yī)術(shù)?附子有毒,麻黃發(fā)汗,兩者同用會傷盡正氣,你這方子簡直是胡鬧!還讓這么多人排隊看診!”
這男子只是路過百草堂,好奇圍著這么多人干什么,加上學(xué)醫(yī)剛剛小有所成,也有看診把脈的心思,就湊了上去,一聽這方子,便覺得不對勁,沖了進(jìn)來。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病患們又開始竊竊私語,看向沈清辭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懷疑。
沈清辭蹙眉看向他,淡定的回答道,“公子是覺得女子診斷胡鬧,還是覺得這藥方胡鬧?”
陳彥青面上紅了一片,他在學(xué)堂一直說女子讀書亦可出世,此時卻是想當(dāng)然認(rèn)為女子診斷必定斷錯,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紅著臉找了個借口,“自然是藥方錯了?!?/p>
沈清辭斜睨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筆,在方子背面寫下幾行字:“我倒要問問公子,《金匱要略》里的麻黃附子湯,是不是也成了胡鬧的方子?附子三錢溫陽散寒,麻黃二錢解表發(fā)汗,加白術(shù)五錢健脾解毒,正是治寒濕痹癥重癥的對癥之法。公子若不信,可即刻去請其他大夫來評斷,看看是否是我這方子胡鬧?!?/p>
陳彥青被她一連串的話問得啞口無言,尤其是聽到“金匱要略”四個字時,眼神明顯慌亂了幾分,當(dāng)即竟真的從隨身的包中拿出一本《金匱要略》翻看起來,看完之后啞口無言。
張老五看出此人的窘迫,便知道是他理虧,從他手中搶過藥方,“不懂看病就躲一邊去,別影響我們看病!”
接著去抓藥。
陳彥青羞愧難當(dāng),但心里仍不信女子可問診下藥,便站在一旁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