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爾文沉默了片刻,望向赫斯塔:“伯格曼……你說這個人算不算我們的同類?”
赫斯塔頓時明白了迦爾文的所指,她平靜地接住了迦爾文的目光,“是的吧。”
迦爾文兩手交握,有些神傷地靠在了桌子上,“我實在太擔(dān)心肖恩了,我真的害怕他在這件事之后會受到重罰……”
迦爾文絮絮地說起他的憂心,赫斯塔試圖傾聽了一會兒,但還是很快分了心。
在迦爾文的背景音中,赫斯塔又一次想起了羅杰。她想起這人今晚過于慷慨的行為——也許自己不該那么堅決地拒絕他所有的禮贈,如果今晚收下一件禮物,至少明日就能以回禮的方式再登門。
但這種收禮的行為對她而言又太過反常,真要是收了,肯定要惹人懷疑。
她記得今晚分別前,羅杰說他旅行的行程定在了明年年初,他倒是盼望著早些走,只是這段時間他在第三區(qū)內(nèi)還有許多亟待處理的事情,根本脫不開身。
但真的如此嗎?
至少在參觀羅杰的地下展廳時,她看見那里有不少藝術(shù)品已經(jīng)被整齊打包,不僅如此,赫斯塔還注意到上面貼有海關(guān)的出境許可,那是隨時可以啟運的狀態(tài)。
這些思緒像深海浮游,各自在她的腦海中游弋、碰撞,某些被掩藏的事實就在其中若隱若現(xiàn),赫斯塔全力思索著,漸漸感到迦爾文的背景音實在有些干擾。
“卡爾,那只是一個游戲,”赫斯塔抬起頭來,“我順口編了一個謎面,你不能把它當(dāng)成一首預(yù)言詩……而且我早就想說了,你被肖恩拖累得太深了?!?/p>
“這不是‘拖累’,”迦爾文重重地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如果你也有兄弟你就會明白,兄弟之間根本沒有‘拖累’這回事——”
“好吧,我尊重你的看法?!焙账顾俅未驍嗔隋葼栁?,“我確實無法理解,畢竟……”
赫斯塔的話戛然而止。
羅杰書桌上的那份報紙影像驟然閃回,坎貝爾那雙虛弱而憤怒的眼睛再度浮現(xiàn)在赫斯塔的腦海。
拖累……
羅杰案是坎貝爾運作輿論的代表性案件,羅杰手上又扎扎實實浸染著罪惡,倘若有人想要開始起底坎貝爾并不光彩的職業(yè)生涯,羅杰案必然是其中不可繞過的重要證據(jù),別的不說,單就這幾年羅杰改名換姓在外自由逍遙,就足以使公眾再度駭然。
——他們曾經(jīng)相互成就,這一層聯(lián)系也像一條繩索,將坎貝爾與羅杰牢牢綁在一起。
明年年初再走?
不可能……
羅杰絕不會讓坎貝爾拖累自己——如今坎貝爾那邊的情勢并不明朗,對羅杰來說,最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立刻離開第三區(qū),直到坎貝爾平安度過危機,或者徹底敗露。
一切都慢慢變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