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姐妹倆輪番給紀(jì)氏夾菜獻(xiàn)殷勤,把他這個一家之主置于何地?半分也沒想起他這個當(dāng)?shù)模?/p>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掃過坐在孟南意斜后方的位置——那里站著一個身姿挺拔、低眉順眼的年輕男子。
孟欽瑞起初并未在意,只當(dāng)是伺候布菜的仆役??僧?dāng)他定睛一看,看清那男子的面容時,瞳孔猛地一縮!
好一張俊美的臉!即使穿著最普通的深灰色仆役服飾,也難掩其通身那股絕非池中物的氣質(zhì)!這哪里像個奴才?分明比戲文里唱的貴公子還要貴氣幾分!
一股無名火瞬間竄起!孟欽瑞“啪”地一聲將筷子重重拍在桌上,響聲驚得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愕然地看向他。
“奚洲!”孟欽瑞厲聲喝道,手指直直指向孟南意身后那個存在感極強(qiáng)的男子,“他是誰?為何會在此處?”
孟南意被父親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
她順著孟欽瑞的手指看去,見是指楚肖,便有些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父親,他是我新買的奴才?!边€順口解釋到,“今日除夕,人手不夠,便讓他進(jìn)來伺候了?!?/p>
“奴才?”孟欽瑞簡直要被氣笑了!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盤碗碟叮當(dāng)作響,“胡鬧!你可是未來的太子妃!豈能整日與一個……”
他本想罵“風(fēng)月場所贖回來的下賤胚子”,但礙于身份場合,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一個來路不明、相貌如此招搖的男子形影不離?成何體統(tǒng)?你還有沒有點(diǎn)侯府嫡女的規(guī)矩體面?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孟南意被父親這劈頭蓋臉的怒斥嚇得臉色發(fā)白,委屈地看向紀(jì)氏。
紀(jì)氏立刻護(hù)犢子般開口,試圖平息丈夫的怒火:“老爺,您消消氣!不過是個簽了死契的奴才罷了,身家性命都捏在咱們手里,能翻出什么浪來?何必為了一個下人,在除夕家宴上大動肝火呢?”
然而,紀(jì)氏非但沒能平息孟欽瑞的怒火,反而如同火上澆油!
他見她們竟然都如此不把這件事當(dāng)回事,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楚肖那張俊美得過分的臉,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發(fā)抖:“你看看他那張臉!這哪里像個正經(jīng)奴才?這分明就是個禍根,你當(dāng)太子殿下是瞎的嗎?他能容許自己的太子妃身邊,日日跟著這么個……這么個玩意兒?!
“你是嫌命太長,還是覺得我們侯府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紅杏出墻的罪名,你擔(dān)得起嗎?整個侯府擔(dān)得起嗎?!”
“是啊?!币粋€清泠悅耳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幾分事不關(guān)己的輕松,正是坐在孟南意對面的“孟南意”。
她放下筷子,煞有介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語氣帶著一種“我完全是為姐姐著想”的誠懇:“父親說得極是,姐姐貴為未來太子妃,身份何等尊貴?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家體面,確實不該沾染這些瓜田李下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平白污了名聲,不過……”
她話鋒一轉(zhuǎn),看向孟欽瑞:“女兒我就不同了,名聲什么的無甚緊要。不如……將這奴才換到我院里伺候?一來全了姐姐的清譽(yù),二來嘛……”她眼波流轉(zhuǎn),掃了楚肖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院里也確實缺個能干的。”
一直低垂著頭,仿佛置身事外的楚肖,在聽到“換到我院里”這幾個字時,身體猛地一僵!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遙遙地與“孟南意”對上眼神,心緒難寧。
為什么,非逼他從中做出選擇……
“你休想!”
孟南意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她所有的委屈和恐懼都被孟奚洲這輕飄飄的提議徹底點(diǎn)燃,轉(zhuǎn)化為滔天的憤怒!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覬覦她的東西,尤其是孟奚洲這個賤人!
此刻,她連孟欽瑞那足以殺人的怒容都顧不上了,猛地站起身,身體前傾,死死盯著孟奚洲,聲音尖利得幾乎要刺破屋頂:“他是我的奴才!我的!你休想把他搶走!一根頭發(fā)絲都別想!”
“放肆!”
孟欽瑞徹底暴怒了!他額頭上青筋暴跳,雙眼赤紅,指著“孟奚洲”怒吼:“孟奚洲!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你是不是想反了天了?!”
此時花廳的氛圍瞬間凝滯,溫馨的假象徹底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