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來吧,翟青漁放下鑷子,原生的千絲萬縷的組織如饑如渴地去吞并那新來的,密密麻麻的痛意從尾翅傳來,沿著肩胛骨逐漸蔓延至整個后背,仿佛被車輪狠狠碾了一道又一道。
“哥?你在聽我說話沒有?你明天幫我去旁敲側(cè)擊一下吧,你就問賞南,”翟青明想了又想,“嗯……你就問他擇偶標(biāo)準(zhǔn),問翟青明那樣的可以不可以。”
沒聽到翟青漁說話,翟青明繼續(xù)哀求,“哥你就幫幫我吧,我從來沒這么喜歡過一個人。”
“好。”翟青漁的聲音低低的,聽不出來什么情緒。
翟青明從小就是被寵著長大的,他是家里的幺子,父母疼愛,兄長也對他有求必應(yīng),他不知道什么是吃苦,他想得到的,永遠都會有人雙手捧給他。
“小明,”翟青漁喚了一聲對方,翟青明昂了一聲,“如果你被拒絕了呢?”
“應(yīng)……應(yīng)該不會被拒絕的吧?!钡郧嗝鞑淮_定地說道。
“對了,哥,爸前兩天給我打電話,說在花卉展上碰見你了,你還說要去讀書去國外看病,他讓我勸勸你,別到處亂跑,就老老實實待在青樰山養(yǎng)病。”翟青明語氣輕快,“之前不是看了那么多醫(yī)生都沒看好嗎?哥你自己也說不看了,現(xiàn)在怎么又改變主意了?”
“小明希望我的腿好起來嗎?”翟青漁在水龍頭底下清洗著雙手,冰涼的水淋透掌心與手背,他語氣淡然。
翟青明立刻道:“我當(dāng)然希望你的腿好起來,可醫(yī)生不都說了好不了嘛,做無用功你人還受罪,我還不是心疼你?!?/p>
水聲戛然而止,翟青漁拿了干毛巾擦手,“如果我重新站起來,你手里的東西又要讓渡給我……”
“哥,你在說什么?。课冶緛砭筒幌胍切〇|西,那些東西本來也就是你的,我一點都不想當(dāng)什么繼承人,我只想我們?nèi)颐總€人都好好的。”翟青明語速又快又急。
翟青漁笑了笑,“放心,我會幫你問問賞南對你是什么想法,早點休息。”
電話掛斷,翟青明卻握著手機久久回不了神,他心里亂成一團,卻不是因為賞南,哥哥為什么會突然問自己希不希望他好起來這種問題,他……他當(dāng)然是希望哥哥健健康康,他真的希望哥哥健健康康。
與此同時,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翟青漁那么優(yōu)秀,他要是能站起來,翟家還能有你立足之地?你別忘了,他要是沒出事,別人可能都不知道翟家還有個翟青明。”
翟青明嚇得大喘一口氣,這是他自己的聲音,卻是他從未有過的冷漠語氣。
他從來沒那么想過,他發(fā)……發(fā)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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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樰山下了一夜的雨,清晨時分,白色云霧纏繞著山腰,天與地都顯得濕漉漉。
有些冷,賞南穿了件張媽找來的毛衣,挺厚的白色毛衣,看見賞南把毛衣套上之后,張媽貼心地說道:“還是小魚有先見之明,他說你肯定沒帶厚點的衣服,讓我把他的衣服給你拿了一件,這不,還挺合適的,就是袖子長了點兒,挽起來就行了?!?/p>
“這是青漁哥的衣服?”賞南一怔,他本來還好奇呢,因為翟青明在這里也沒有四季的衣服,他們?nèi)齻€都只帶了夏天穿的。
張媽拉開房間的窗簾,推開落地窗,“不是小魚的還能是誰的,要不是小魚愿意拿自己衣服給你穿,我還真得讓人下山去買幾件。”
賞南把衣袖送到鼻子前面嗅了嗅,有很清淡的木質(zhì)香味。
張媽以為賞南是嫌棄,“哎呀哎呀是干凈的?!?/p>
“我不是嫌棄。”賞南小聲分辨。
毛衣貼身穿著,柔軟地貼合著身體表面,很快就讓賞南感到暖烘烘,干燥而又溫暖,連帶著讓賞南的臉都跟著熱了起來。
洗漱過后,賞南下樓吃早餐,李七棟神采奕奕地朝賞南說了個“早”,指著餐桌說道:“今天的早餐是生煎,我已經(jīng)吃了一個,超棒?!彼Q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