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在本地的幾個室友聽了紛紛表示羨慕,賞南說等下次他家沒親戚拜訪的時候,再邀請大家一起去玩,這次沒有提前給家里說,只能帶蕭睚一個。
他說完以后,瞥了眼蕭睚,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賞南總覺得此刻的蕭睚是得意的。
“我也起床,你等我一下?!辟p南從床上踩著爬梯下來。
蕭睚往旁邊走了兩步,免得撞到賞南。
賞南順著爬梯踩到拖鞋上,踩了好幾次才找到自己的拖鞋,拖鞋大了一號,走起來拖拖沓沓,天色陰沉,像被罩了張塑料布一樣朦朧不清,蕭睚坐在椅子上,賞南在他旁邊走來走去,身上一會兒帶著水汽的味道,一會兒是牙膏的味道。
不管是作為人類還是作為犬,賞南在蕭睚眼里都是可以輕易被捏碎的一小只,賞南骨架小又細,四肢沒有格外凸出顯得瘦骨嶙峋的大塊骨頭,相反,不管是小腿還是腳踝,或者肩頭與手腕,都既纖細又圓潤。
他只是臉色不好,因為他之前常年病著,現在又要吃藥維持。
“好了,走吧。”賞南從柜子里拿了把雨傘出來,一扭頭,看見蕭睚沒拿傘,直接把衛(wèi)衣的帽子蓋在了頭上,眉眼和帽檐底下的陰影融在了一起,像一整片暗色的波瀾不驚的湖。
“用我的傘?”賞南主動說道,“你撐,你比我高。”
蕭睚遲疑了兩秒鐘,從賞南手中接過傘。
只是毛毛雨而已,地面連積水都沒有,雨水在以非常緩慢的速度試圖把南川從里到外的淋濕,濕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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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家住在南川一個老小區(qū),居住的也都是老一輩的人,年輕人除非有工作必要,不然都是搬出去自己去更好更方便的地方住。
出租車停在門口,蕭睚先下車,他將傘撐在車門上方,略顯粗獷的毛毛雨飛快打濕了他大片肩膀,他卻毫無所覺,直到賞南下車后,他才將傘打正。
小區(qū)里有一個收容流浪狗的居所,是小區(qū)年紀大的居民自發(fā)搭建,很簡陋,但遮風擋雨足夠了。
賞南和蕭睚路過時,簡陋的塑料棚子里正躺著好幾只躲雨的流浪狗,看見有人路過,它們沒有任何危機感,該睡睡,該玩玩。
直到它們對上蕭睚的視線,蕭睚的身份對它們太具壓迫力,它們頓時都把尾巴夾了起來。
“這些事流浪狗聯(lián)盟的成員嗎?”賞南小聲問道。
“不是,很多流浪狗不愿意進入聯(lián)盟,因為會受到約束,而且,”蕭睚語氣一頓,“狗是很團結的生物,如果它們已經有了自己的群體和頭領,要想打破會很難。”
“你如果在路上遇見成群結隊的流浪狗,最好也離遠點。”
“知道?!辟p南說,他指著眼前那棟老舊的居民樓,“到了?!?/p>
家里很熱鬧,小姨是對賞南非常好的一位長輩,只是遠嫁,每年難得回南川一次,她嫁的丈夫經營著一家飯店,在當地小有名氣,生活條件要比賞南他們家好許多,小姨夫以前倒還好,發(fā)家后便對賞南這一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哪兒都不順眼。
若不是礙著小姨的面子,賞南其實不是很想回來吃這頓飯。
他打開門,喊了句“我回來啦”之后,拉著蕭睚走進屋里,蕭睚帶上門,客廳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門口的方向。
“回來了?怎么沒提前說一聲,我好讓你爸爸下樓去接你……哎喲,這是你同學吧,好俊吶,”賞媽媽圍著圍裙從廚房出來,手里還抓著一小把沒擇完的青菜,她就是不滿意賞南打小病病歪歪,希望賞南可以長得高高大大的,就像他這個同學一樣,“快坐快坐,飯馬上就好了哈,我做了好多菜。”
小姨倒了兩杯水過來遞給兩人,拉著賞南,“比去年看起來臉色要好多了?!?/p>
小姨夫坐在沙發(fā)上,翻著報紙,他長得很壯實,外貌除了白沒有任何有點可言,姿態(tài)帶著若有似無的優(yōu)越,“早知道身體還過得去,就應該復讀,你現在這個學校,完全就是狗屎不如。”
“你說什么呢?”小姨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小南又不是自己想去那學校的。”
“所以我不是說了復讀?”小姨夫也瞪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