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的護(hù)士站站了一大群醫(yī)生,燒傷科的,老年科的,外科的,院長也在,看著躺在急救床上的老人,他只覺得這是命。
“家屬在嗎”
院長看著手里的報告,“小少爺應(yīng)該等會就到了?!?/p>
賞南很快就帶著虞知白來了,虞知白外表看起來和之前無異,紙貼上了傷口,很快便和原本的皮膚慢慢粘和,只不過內(nèi)里的灼傷還需要很長的修復(fù)時間。
因為受傷,虞知白的臉色非常差,與白紙沒有什么分別,站在賞南身旁,醫(yī)生甚至還問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ot;沒有,謝謝關(guān)心。≈ot;
他禮貌地笑了笑。
院長把情況簡單地和賞南說了下,大意差不多就是最后的時間,盡量讓老人走得沒那么痛苦,估計也就是今明兩天的事兒。
賞南將放棄治療的協(xié)議遞給虞知白簽字,院長將口袋里的鋼筆遞給虞知白,看著少年彎下腰在桌子上簽字,他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留下來的人要好好過,才對得起老人的撫養(yǎng)之恩。”
賞南看著虞知白蒼白的側(cè)臉,他想,他還是想留下來。
醫(yī)院有專車負(fù)責(zé)運送病危病重的病人,他們將虞昌月甚至送上了樓,在床上安置好后,他們才離開。
這里是賞南住的地方的客房,床單和被套都是為了之前接虞昌月來過年時新?lián)Q的,考慮到老人年紀(jì)大了怕冷,特意加了一層被子。
此刻虞昌月躺在蓬松柔軟的被子里,表情安寧,止痛藥應(yīng)該起了作用。
虞知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面無表情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身后的虞小羽一點聲音都不敢發(fā)出來,她呆呆地看著虞昌月,忍了好久,才小聲問賞南,“外婆會好嗎”
賞南輕輕搖了搖頭。
虞小羽哭不出來,但她很想哭的,≈ot;上次你受傷了都會自己好的,為什么外婆就好不了≈ot;上次,賞南被面湯燙到,虞小羽讓他去找虞知白修一修,賞南說不用,虞小羽覺得很神奇,人類真是太神奇了,受了傷居然可以自己愈合。只是她不知道,受傷也是分輕重程度的,像虞昌月這種情況,誰都無能為力。
虞昌月一直在昏睡中,虞知白一直坐在床邊,中途只離開了一次,是為了給賞南做晚飯,賞南要自己做,他不肯。
“陪伴她的最后一程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情,照顧你也是我應(yīng)該做的事情。”虞知白挽起衣袖,它臉色比之前好了點,瞳孔漆黑,
賞南就搬了一只小板凳坐在廚房里。
他看著虞知白忙碌的背影,思考著對方剛剛說的話,過了會兒,他輕聲問∶“你好啦”之前虞知白流淚的那一幕,始終深深刻在賞南的腦海里,虞昌月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怎么可能不難過呢哪怕他記不得虞昌月了,他還是第一時間沖進(jìn)了火場,用自己的身體給虞昌月當(dāng)緩沖。紙人的內(nèi)心最深處,仍舊是明白,這是它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一個親人了。
虞知白回頭看了賞南一眼,“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是嗎”
“話雖如此……”賞南低聲道。
≈ot;你比較喜歡白胡椒還是黑胡椒≈ot;虞知白微微蹙眉,看著手里的兩個調(diào)料瓶子。
賞南
≈ot;…≈ot;
后半夜,虞昌月醒了,虞知白起身給她喂了一小口水,重新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虞昌月。
一切都是注定的,虞昌月的身體一天天衰弱下去,她或許在一開始就預(yù)料到了自己在不久后的死亡,虞知白離紙人越接近,她離死亡也就越近。
所以她后來便在家中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直到賞南的出現(xiàn),賞南出現(xiàn)以后,虞知白又有些像小虞了,虞昌月又想要再掙扎一下,再多留一些年,說不定小虞會回來。
“您還想喝水嗎”虞知白手里拿著水杯,語氣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