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蔓清松口氣之前,他手探到了腦袋后面,“腦袋后面疼?!?/p>
李蔓清的表情頓時就變得緊張了起來,連眼淚也止不住了,她抱著佑茗,腦袋靠住佑茗的肩頭,“都是媽媽對不起你,都怪媽媽沒用!”
佑茗不知道已經(jīng)聽媽媽說過多少遍這兩句話了,他輕聲問:“那媽媽你明天會帶我去醫(yī)院嗎?”
“去,”李蔓清抬起頭來,她看起來像是把佑茗當救命稻草一般,手指都不是很敢肆意去觸碰佑茗,她哽咽著,“都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爸爸也不會變成這樣,本來你也可以過像小南那樣的生活,都怪我,毀了這一切。”
每次被打后,媽媽就會哭著說這樣一番話,佑茗無動于衷地眨眨眼睛,“媽媽,你太可憐了?!彼|手出現(xiàn)在李蔓清單薄得后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她。
兒子這樣小,卻這樣懂事,李蔓清心底的愧疚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淹沒,她的心臟都揪成了一團,只責備自己的無能與軟弱,連一個安全安定的生活都無法給小茗。
臉上的痛感很快消失,佑茗看著李蔓清扶著門慢慢走出去,說了句媽媽晚安,門被關(guān)上后,佑茗帶著滿臉的傷在床上慢慢躺下,躺了一會兒,他翻身側(cè)著身體盯著靠近賞南房間的那面墻壁一眨不眨地看。
半晌,他彎起嘴角,他現(xiàn)在有了小南,他已經(jīng)不再需要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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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點的賞家,張心心蓬頭垢面地從賞南床上跳到地上,她著急得原地轉(zhuǎn)了幾個圈,最后看著正用熱毛巾給賞南擦著身體的賞英樹說道:“我姐姐的兒子就是高燒不退燒死的?!?/p>
被燒昏了頭的賞南只是發(fā)燒,沒有失去意識,聽見張心心這句話,他眼皮顫顫悠悠掀起來。
賞英樹看見,立刻拍了拍他的臉,松了一大口氣的模樣,“終于醒了,再不醒你媽只怕是要著急成神經(jīng)病了。”
見賞南醒了,張心心紅著眼睛跑過去狠狠親了賞南的額頭一口,“我去收拾東西,小樹給小南穿衣服。”
賞南在發(fā)燒,是張心心發(fā)現(xiàn)的,她凌晨起床上洗手間,路過賞南房間時,想看看賞南有沒有不睡覺而是在偷偷看漫畫,結(jié)果偷看漫畫的場景沒看見,反而看見賞南閉著眼睛皺著眉,滿臉通紅,她過去一摸,被嚇得大聲尖叫。
“溫水擦身體是醫(yī)生教的,來,穿衣服,我們?nèi)メt(yī)院!”賞英樹給賞南打著氣,把賞南從床上抱起來,從床頭柜上拿起衣服往賞南頭上套。
賞南聽賞英樹指令抬手伸手,抬腳伸腿,他渾身無力,穿好衣服后,腳上被賞英樹穿了一雙厚實的襪子,穿好襪子,賞英樹直接腰一彎,把賞南整個抱了起來。
賞南趴在賞英樹寬厚的肩膀上,耳邊全是張心心的碎碎念,一會是紙巾忘帶了一會是醫(yī)保卡醫(yī)??ㄡt(yī)??ㄔ谀睦铮€說是佑有財家氣場對賞南不利,犯沖,賞南去過他家,回來當晚就發(fā)燒,以后再也不去了。
由于生病沒有力氣,賞南準備等自己好了再反駁張心心。
之后,賞南失去了意識。
清晨時分,醫(yī)院大廳已然開始變得擁擠喧囂,張心心掛了個兒科門診的號,和賞英樹一起穿著睡衣蓬頭垢面地坐在長椅上等叫號。
賞南從小身體就一般,不如同齡人,但張心心一直都覺得是她和賞英樹是新手父母,不會帶孩子,才導(dǎo)致賞南總是生病。
她平時雖然對賞南說話很討厭,動不動掐臉捏耳朵,讓賞南幫忙拿快遞跑腿買東西,或者搶賞南吃的,但賞南一生病,她比誰都擔心都害怕,她一直都記得賞南一兩歲發(fā)高燒,燒著燒著就在自己手里渾身抽搐了起來。
想到這里,張心心靠在賞英樹肩膀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要是小南死掉,我也不活了。”
賞英樹拍拍她的腦袋,“拖鞋穿反了?!?/p>
“……”
好奇怪,處在小南身體中的賞南意識清楚,他正在覺得好奇怪,因為他發(fā)現(xiàn)賞英樹說話的姿態(tài)和語氣跟自己很相像,不是和五歲小孩賞南,而是和賞南本人,很相像。
就好像,他真的和賞英樹有什么不為人知的血緣關(guān)系一樣。
兒童內(nèi)科門診外面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其中感冒的小朋友最多,咳嗽的、流鼻涕的…還有像賞南這樣的發(fā)熱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