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南還想和佑茗說話,但那些觸手都慢慢停下了蠕動,只偶爾會動一下,連脖子上纏繞的那一截也安分下來了。
他余光瞥去旁邊,發(fā)現(xiàn)佑茗睡著了。
睡著了?
佑茗對自己難道一點防備心都沒有嗎?他就不怕自己把他的身份給暴露出去?
佑茗可能不知道,但賞南自己知道,他永遠都不會出賣這只小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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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停了,一大清早,賞南就聽見樓下的大爺大媽在聲嘶力竭地對話。
“老劉家的,這你家曬的缸豆,完全吃不了咯——”
“哪個娘們兒的胸罩,趕緊下來撿了去——”
“這菜地完了,我剛插上去的白菜秧兒,現(xiàn)在就剩幾個坑了——”
“聽說這個星期都是雨嘞!”
賞南完全是被他們吵醒的,大人們開起黃腔來完全不亞于年輕人,甚至更加放得開。
賞南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佑茗正聽得津津有味。
“……”
感知到賞南的視線,佑茗轉(zhuǎn)過頭,湊過去,溫?zé)岬暮粑捣鞯劫p南的臉上,隨即,他在賞南的臉頰上落下輕輕的一個吻。
“小時候,我們經(jīng)常這樣。”佑茗笑得很無害,它的觸手早就收回去了,但空氣里還殘留著冰涼的潮濕感,即使外面的天光已經(jīng)大亮。
賞南欲言又止,他懶得揭穿佑茗,別人或許不知道,他還不知道么,愛意值都50了,扯什么小時候。
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賞南是覺得不用提,他本來就知道佑茗的真實身份,而佑茗……佑茗的想法他搞不懂,心機不算深,可想法實在是太奇怪和反人類了。
他喜歡自己,按照正常人類的邏輯,一定會用盡各種辦法隱藏真實身份,他倒好,直接把全部觸手都露出來給喜歡的人看,怎么,腳比自己多六只很驕傲么?
張心心打著哈欠敲了敲門,沒等里面兩個孩子做聲,她敲門過場一走完就直接推開了門,“吃早飯了?!?/p>
餐桌上早餐琳瑯滿目,一看就不是張心心做的,張心心的手藝也好,但張心心缺少一點耐心,她能糊弄就使勁糊弄,一定不會特意把胡蘿卜雕成小太陽的形狀。
果不其然,賞南一從洗手間出來就看見了李蔓清,李蔓清顯然才是今天這頓豐盛的早餐的掌勺,她將最后一鍋粥放在了隔熱墊上,“好啦,吃飯吧?!?/p>
佑茗坐下后問了一句,“媽,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
“雨一停我們就回來了,你們兩個小孩在家,我們不放心?!崩盥逭f道。
張心心環(huán)視房子內(nèi)一周,“這房子確實太老了,以前怎么沒覺得這么老……”
李蔓清笑道:“因為你之前沒去別墅看見那么大的掛畫啊?!?/p>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損起來,李蔓清性子柔,哪怕是和張心心斗嘴,也是細聲細氣的,張心心是從頭刻薄到尾,當(dāng)了大老板,更勁兒。
賞南喝著粥,咬著油條,和賞英樹說:“爸,我和佑茗不小了,十五歲了。”
“小呢,”賞英樹從報紙上抬起眼,他從賞南五年級的時候當(dāng)了他們設(shè)計部門的部長,坐在辦公室指點江山,鮮少再出去跑公司,那股領(lǐng)導(dǎo)的氣質(zhì)慢慢就坐了出來,“看你和小茗瘦得,多吃點。”
賞南喝了一大碗粥,吃了一根油條,兩個小餡餅,還有幾塊奶油味的糍粑。
青春期,長身體,佑茗比他吃得還要多,小時候就吃得多,現(xiàn)在吃得更是多,難怪能長到幾百斤,賞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