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任務,龍玉說過,他可能會殺掉自己,而賞秋和自己,對龍玉來說,并無任何不同。
而就算沒有被鎮(zhèn)民們追捕到,順利抵達龍玉的家。
在惡龍的地盤,他一個人類,簡直是死路一條。
既然如此,還不如和賞秋分開。
龍川看向龍玉,“他會出賣我們?!?/p>
除了龍玉,其它都是龍的外形,它們的身體輪廓在山林里只剩下朦朧不清的輪廓,犄角和獠牙時而顯現(xiàn),背后堅硬的背棘宛如一把把從它們身體中戳出來的匕首。
它們失去了束縛,沒有鎖鏈,它們之中任意一只的前肢都可以輕易地捅穿眼前這個弱小人類的胸膛,它們?nèi)缫蛔閸绲男∩揭粯?,立在賞南身體的周圍,它們身上有隱隱的血腥氣,冷冰冰的野獸體味,而它們都還未成年。
龍玉用刀劈斷了一根擋在前路中間的荊棘,他反身,紅色調(diào)的眼睛在此刻呈現(xiàn)出一種平靜的威脅意味,“我會在那之前殺死他?!?/p>
龍川這才松了口氣,它看向遠處,低吼兩聲,“我們該走了?!?/p>
賞南卻退后幾步,擺出預備往反方向跑的姿態(tài),“我先去給鎮(zhèn)長他們指一個錯的方向,你們找個地方,躲起來?!?/p>
龍昕跑得比它們都快,她披著雨衣,一頭栽進了荊棘叢,龍有堅硬的甲,這點荊棘對它們來說算不了什么,只不過,它們受了傷,掉了不少甲片,少了這層甲,防御度大不如前。
龍玉斷后,他走了幾步,修長的身影突然頓住,他回頭看著賞南,玉色的臉上那幾道血痕令他的冷漠之中夾雜了幾分不羈,“你幫了我們,我到時候會放過你?!?/p>
賞南看了龍玉一會兒,說了聲謝謝,跌跌撞撞地朝后方跑去。
龍玉在一叢茂盛的藤條后面蹲下。
賞南哭不出來,他在跑的路上,狠狠擰了兩下大腿,疼得立刻就冒出了眼淚,沒跑多遠,他就撞上了鎮(zhèn)長,他看了眼鎮(zhèn)長的身后,攜槍帶炮的,烏泱泱足足上百人。
“阿叔!姐姐被惡龍抓走了,”賞南努力哭,差點沒哭出來,那點疼出來的眼淚都干在了臉上,他只能去想賞秋,想賞秋被蝗蟲割破喉嚨的那一幕,他立刻就得到了哭得快要背過氣的效果,“阿叔,你們快去救救我姐姐,你們?nèi)ゾ染人?,姐姐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鎮(zhèn)長看著渾身是泥巴,狼狽不堪的賞南,還有那眼淚和身上的傷痕,知道他沒說假話,他追問,“那你是怎么逃走的?”
“他們殺了阿爸,燒了我們家屋子,抓走了我姐姐說當路上的干糧,我悄悄跟上去的,阿叔,你快去救我姐姐吧?!辟p南撒慌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鎮(zhèn)長雖然在心里覺得小孩就是小孩,現(xiàn)在是一個丫頭片子重要還是鎮(zhèn)上鎮(zhèn)民們的性命重要,但表情還是十分關(guān)切,“那你還記不記得它們往那個方向走的?”
賞南抬手就指了一個最偏僻最危險最陡峭的路。
鎮(zhèn)長暗道果然,惡龍和人類不一樣,它們出生就出生在惡劣苛刻的環(huán)境之中,走的路自然也不是人類會走的路。
他一把推開賞南,呼喊著身后的眾人,“走!我們追!”
賞南坐在地上,看著上百號人從自己面前匆匆掠過去,等到他們跑遠了,他才一口吐掉嘴里的草屑,站了起來,挎挎包。
他剛想抬腳去找龍玉它們,就聽見了身后草叢被撥動的動靜。
賞南瞬間警覺起來,他手伸進包里,握緊了從賞西東柜子里偷拿的剁骨刀刀柄。
距離拉得越來越近,草叢晃動起來,最后從中間一分為二。
“是我!”賞秋低聲呼喊。
賞南一怔,“姐?你不是往城市那個方向走了嗎?你怎么又回來了?”
“本來是已經(jīng)走了,但我越想越不放心你,就又回來了,你說到時候咱倆一起和龍玉它們打起來,勝算會不會大點兒?”賞秋眼睛亮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