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車重新啟程后,直到晚上十點多,路上都沒見到過哪怕一個人。
荒涼寂靜得令人害怕,但只要抬頭,就能看見星空——雖然沒幾顆星星就是了。
一行人打著語音電話。
激烈討論著今天晚上何去何從。
李彩碧一邊開著車一邊大聲說道:“我看了地圖,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個村子,還要開兩個小時,我餓得胃疼?!?/p>
“我是出來旅行的,不是出來受罪的?!比帜徽f道。
但如果國叔國嬸不停,他們就沒人做飯,做菜用的裝備和食材都在他們車上。
阿娜的聲音柔柔地響起,她安撫著大家,“今晚就先找個地方扎帳篷將就一下吧,明天我們再去下一個地方,我查了一下,阿彩說的那個村子,有外地沒有的筍和鴨子品種呢?!?/p>
她話一出,本來毛躁的李彩碧和塞林都平復了不少。
國嬸也附和,“那就在前面,前面那里有路燈。”
車停下時,又睡著的賞南被陳懸叫醒,他一醒,便伸手去抓餅干吃,好餓。
陳懸站在副駕駛外邊,“下車?!?/p>
賞南往嘴里快速塞了兩塊餅干,推開門下了車,站在地面上,風一吹,他整個人登時就打了一個激靈,“好冷?!?/p>
他看向陳懸,陳懸正從后備箱里拎出一個行李袋。
很快,陳懸就從行李袋里翻出了一件青綠色的毛衣長外套,看著很厚實,顏色鮮亮活潑。
塞林縮著肩膀,踱步過來,“花里胡哨?!?/p>
沒人理他,賞南穿上外套,衣服是燈籠袖,穿上有點大,但視覺效果很好。
“你自己呢?”賞南看向陳懸。
陳懸換上了一件同款式不同顏色的白色加絨沖鋒衣。
“……”
[14:它只對你精致,它對自己好像挺糙的。]
“哎喲喂,”國嬸突然一聲尖叫,她抱著一只箱子,是早上安平媽媽塞進車里的,箱子被她打開了,震驚到她的正是箱子內的東西,“老板還給我們送了一只走地雞啊,我就說怎么這么重,里邊還有泡沫箱和冰袋,這雞估計也有個四五斤,真的是……”
人多力量大,國嬸抱著那只雞和今天要用到的其他食材去一邊清洗了,塞林扛了桶之前接滿的自來水過去,其他人則扎帳篷的扎帳篷,鋪地毯的鋪地毯,順便將做飯要用的便攜式燃氣爐都拿出來擺上了。
賞南從車里拿了幾瓶果汁,擺在毯子中間的小桌子上面。
“陳懸呢?”他沒看見陳懸。
剛問完,賞南就被閃光燈閃了一下眼睛,他在馬路邊拍照,拍的還是自己。
開了閃光燈以后,照片瞬間便有了焦點,最明亮的那個地方,就是整張照片的中心。
燈光幾乎全都匯聚在拿著一瓶果汁正準備擰瓶蓋的少年臉上,少年沒反應過來,嘴唇微張,眼神茫然,整張臉白得像是在反著光。
陳懸垂下眼,手指滑動著相冊,保持著半分鐘看完一張的頻率,他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在阿南還沒出現之前。
那時候的他是依靠什么在生活?陳懸居然有些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