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不希望秀摩雅被蓋上印章,是嗎?”白發(fā)神父站在他們面前,輕聲問道。
圣子們對圣主都是虔誠的,哪怕是付出生命,可天下父母心,一碰上兒女事,他們就成了最普通的人。
“神父,她多年幼啊,她才十五歲,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秀摩老師朝賞南深深地彎下了腰,“她不能被蓋上印章,如果被蓋上,她這一輩子就都毀了?!?/p>
印章并不是隨隨便便蓋的,秀摩雅要被送到圣危爾亞大教堂的大殿由任意一名主教親手蓋上,她的信息會在博拉奇全國公布,她所犯罪行會由主教親手登上“不及格圣子”手記。
賞南喉嚨像是被人用手用力掐住,他無比清楚在面對這樣一整個國家的狂瀾,他一人之力有多微不足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拯救懷閃,而拯救懷閃的最終目的,本也就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
但信仰的力量無窮盡,更加不可估量,不管他們信仰的是什么,他們都能為自己的信仰拋頭顱灑熱血。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他們?yōu)槭ブ鞫偪?,他們把圣主當作自己生命中的神,神的旨意不可違抗,神的旨意必須遵從,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哪怕是生命。
“神父,我知道此事非常為難,但如果您能辦到的話,我愿意給您我的一切?!崩蠋煹难鼜澋酶盍?,令賞南看了心里難受。
賞南張開了口,“白臺只需要受鞭刑嗎?”
坐在椅子上的祖父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那當然,我已經(jīng)去打聽過,他們將行刑的皮鞭換成了鵝絨做的鞭子,那連螞蟻都嚇不走的沒用的鞭子?!?/p>
“神父,圣主真的有在保佑他的圣子們嗎?”秀摩老師的愛人滿臉眼淚,她是女人,她知道被蓋上印章意味著什么,以后,任何人都可以對秀摩雅做任何事情,只要他們用“我們在教訓(xùn)這名作惡多端的女圣子”,便可隨心所欲。
秀摩雅低著頭,手指用力地攥住棉布裙子,長發(fā)擋住她秀氣的臉,眼淚一顆顆掉下來,“神父,救救我。”
“印章時間是下周一是嗎?我想想辦法?!?/p>
[14:你能想什么辦法?以你的級別根本無法和整個教會做對抗,他們的教條綁定了每個人的利益,且十分穩(wěn)固。]
[14:雖然我之前希望你能拯救這個世界,可那也是在保證了你自己人身安全的前提下,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對你不利,你只是神父,哪怕他們說你是圣主的孩子,可一旦你的觀念與整個社會的觀念相悖,那你也是要作為魔鬼被處死的。]
“但她才十五歲?!?/p>
送走了秀摩一家,賞南站在大教堂高聳的大門前,他輕松的心情完全消失,邁著沉甸甸地步伐轉(zhuǎn)身,臺階上,懷閃正面無表情地朝他走下來。
“神父,好久不見?!睉验W中午從神父小堂離開的時候,怒氣沖沖,現(xiàn)在看起來像是又好了。
“不久,幾個小時而已?!辟p南繞開他,走上臺階。
懷閃一個轉(zhuǎn)身,跟了上去。
“神父,您得罪人了,知道嗎?”懷閃走在賞南旁邊,慢悠悠的,說出口的話卻如一記悶拳,將賞南打得措手不及。
可也就半分鐘不到,賞南就恢復(fù)了平靜的心情,他毫不意外,“龐區(qū)長的事情?我還沒有寫信給主教們報告?!?/p>
“你想報告給誰?”
白發(fā)神父和年輕有為的懷閃主教,一黑一白的裝束,氣質(zhì)卓然,兩旁的行人紛紛避讓。
但神父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的樣子,懷閃主教卻很開心,不過……懷閃主教好像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龐西西的二叔是宗主教,小神父,您知道什么是宗主教嗎?應(yīng)該知道吧?”懷閃雖然笑著,眼底卻沒有笑意,“他的權(quán)利和地位高過于格尼,而你在我面前都要向我問候,你怎么那么大的膽子,去和龐區(qū)長發(fā)生碰撞?”
賞南語氣冷靜,“如果他們真的如主教所說的一手遮天,那龐區(qū)長喝牛奶的時候也就不會手抖了?!?/p>
懷閃定定地盯著賞南的側(cè)臉好一會兒,他和其他的圣子們不一樣,和其他的神職人員更加不一樣,他堅定勇敢得簡直不像博拉奇的人,他身上的正直更是前所未見,他比所有神父都更像神父,他看起來像是真的在為圣主保護他的圣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