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牙跑的時候,口齒不清地放著狠話,“311宿舍,你們給老子等著!”
地上花花綠綠的瓷磚上面落滿了血跡,有隔壁宿舍的,也有大黃牙這幾個人的,蕭睚拳頭上也是血,他在走廊里站了會兒,才一根根把鋼管撿起來,最后撿的的是書包,他掠過賞南,把一堆鋼管丟在宿舍里,“有用得上的時候?!?/p>
蕭睚手中還抓著一把搶回來的錢,他直接丟在宿舍中間的桌子上,“自己拿自己的?!?/p>
宿舍里的七個人都沉默地看著他,沒去拿桌子上的錢,過了會兒,趙建波站起來問道:“你是誰?”
“新生,晚報道了幾天,輔導(dǎo)員讓我來311宿舍?!笔掜暰€格外的冷,像重金屬,像科幻世界里毫無人情味的ai發(fā)音或者機(jī)械人。
知道對方是自己宿舍的人,眾人一塊兒松了口氣,并且還覺得有些慶幸——武力值這么高,以后遇見這種事情就不用怕了。
“他們?yōu)槭裁锤疫@么明目張膽地?fù)屽X???”賞南把李賽賽扶了起來,李賽賽流了好多鼻血,賞南抽了好多衛(wèi)生紙給他擦。
李賽賽舉著手,盡管艱難仍舊要充當(dāng)百事通,“沒鬧大就不會有人管,管也就只是個處分,被處分了他們就換一批人繼續(xù)來,學(xué)校總不能把整個年級的人都開除,可只要不開除,他們每個人都能享受到新生帶來的好處,比如高年級可以任意插低年級的隊,比如高年級可以隨意對低年級呼來喝去。”
“他們下手又狠,新生剛來不熟悉情況,等熟悉了情況已經(jīng)晚了,大家都被馴化了?!崩钯愘愅崎_賞南的手,“沒事,我去陽臺洗洗。”
趙建波從桌子上扒拉回來了他的五百塊,他剛剛的屈辱勁兒已經(jīng)過去了,他對蕭睚更感興趣,“蕭睚,你住宿舍,怎么什么也沒帶???”
“不用帶。”
“為什么不帶???”
“不管你事?!?/p>
趙建波臉一僵,雖然蕭睚打架很牛逼,但他也不想再自找沒趣。
蕭睚似乎只是來確認(rèn)宿舍位置的,待了不到十分鐘,他又背著他的包走了,挺拔孤傲的背影令宿舍里剩下人的心里都挺復(fù)雜的,因為蕭睚這次幫他們分明只是碰巧撞上了,蕭睚一看就不是樂于助人的人。
賞南看著桌子上的作業(yè)和手里的三百塊錢在發(fā)呆,也在聽14說話。
[14:蕭睚,19歲,很明顯,他是一只雄性,還是一只戰(zhàn)斗力爆表不近人情的雄性,雖然我現(xiàn)在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生物,但根據(jù)他給我的感覺來看,他應(yīng)該屬于動物系。]
[14:他身上有特別重的野生生物的氣息。]
動物?
賞南想,那這次,真的是馴養(yǎ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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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南川沿江的小吃街已經(jīng)熱鬧非凡,本身還算寬闊的街道在擺上了小推車之后就只剩下一條堪堪能過一輛汽車的寬度,頭頂是從炭爐里升上去的濃濃青煙——南川從來不為文明城市的頭銜而努力,他們的燒烤該怎么烤就怎么烤,絕不欺客宰客。
一只斑點狗帶著一只薩摩耶在一家碳烤魷魚小推車后面已經(jīng)逗留許久了,斑點狗甩著尾巴有些煩躁地走來走去,路過薩摩耶時會發(fā)出不滿的低吼聲,薩摩耶熟視無睹地歪頭去舔自己肚子上的毛。
過了會兒,一只沒加佐料的熟魷魚從老板手中丟過來,“快滾快滾,天天來,沒臉沒皮的?!?/p>
薩摩耶搶先一步叼起地上的魷魚,拔腿就跑,把斑點狗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屁股后面。
“操操操操操操,你大爺你大爺你大爺你大爺,小爺我可是陪你等了一個小時,讓我嘗嘗讓我嘗嘗讓我嘗嘗?!卑唿c狗腿腳比薩摩耶快多了,很快追上了薩摩耶,一口就搶走了薩摩耶嘴里的魷魚,往前跑時,四條腿都跑出了虛影。
斑點狗的聲音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嗓音,薩摩耶則是奶聲奶氣的,其實它歲數(shù)和斑點狗一般大,“斑斑,我要告訴牙哥,你欺負(fù)我!”
它們倆一路打一路搶,終于跑到了根據(jù)地,斑斑把魷魚丟到了早就在地上擺好了的大瓷盤當(dāng)中,跑去江邊,趴在一塊大石頭上面瘋狂地朝嘴里卷著水。
沒過多久,耶耶出現(xiàn)在他旁邊,耶耶是走過來的,他耳朵還在,兩片果凍似的在頭頂立著晃悠,圓臉圓眼睛白頭發(fā),他很講究地喝著一瓶礦泉水,“牙哥說了,江水有蟲子?!?/p>
“你就一破狗,瞎講究?!卑甙咚砷_扒著石頭的爪子,坐起來,他也變成了人形,他上身是垃圾桶里撿來的蝙蝠俠聯(lián)名款衛(wèi)衣,褲子是垃圾桶里撿來的破洞牛仔褲,有點大,但看起來更加潮。
“牙哥怎么還沒放學(xué)?我好餓?!币押韧炅说牡V泉水瓶按進(jìn)江水里,咕嚕嚕灌了半瓶,繼續(xù)往嘴里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