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賽賽推著眼鏡架,“他倆關系什么時候好到可以一起上下課?”
錢雄想了想,“估計是上個星期他倆一起送那金毛去醫(yī)院,關系才好起來的?!?/p>
趙建波把香蕉剝開,吃得要多惡心有多惡心,“我還以為蕭睚這樣的酷哥會更加喜歡和錢雄在一起玩兒呢。”
下午的課堂和晚上的宿舍一樣是蒸籠,降溫要從下周才開始,還得熱上一周,夏天才算告罄。
賞南用薄的練習本扇著風,老師的話聽在耳朵里,他昏昏欲睡。
腦子里出現(xiàn)一些破碎可卻存在感十足的畫面,像夢境,又像真實發(fā)生過。
那只被他救下來的白貓也喜歡在這種明媚炎熱的天氣里出現(xiàn)在他房間里,他家住在不算別墅的小洋房,白貓可以輕松躍上來。
“我來吹空調(diào)?!彼稍谫p南房間的地板上,不斷地變換著姿勢,直到它覺得自己徹底涼快。
畫面里的自己穿著短袖和不到膝蓋的短褲,桌子上放著厚厚一摞試卷,自己似乎對白貓的到來習以為常,頭都沒抬,“你應該分擔我家的空調(diào)費。”
“為什么?”
“因為你把空調(diào)調(diào)到了17?!?/p>
“25太熱了啊。”
賞南放下筆,回過頭看著趴在地板上、肚皮貼地的白貓,“你多少斤了?你有稱過嗎?”它肥大的爪子并不比小孩手掌小,尾巴翹在旁邊的床位木板上,發(fā)出沉重的砰“一聲響,而之前雪白的皮毛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淺金色的紋路,看著不像貓,像野生動物。
“不知道,大概三四十斤吧?!彼蛄颂蜃ψ?,“有西瓜沒有?”
“三四十斤,你真的是貓嗎?”
白貓?zhí)蛑ψ?,帶著刺的舌尖還順道添了一下賞南的腳趾,它淡然道:“你管我是什么?!?/p>
“那你從我家滾蛋?!?/p>
“不要?!?/p>
門外有人敲門,女人的聲音,是他媽媽,“南南,你在和誰說話?。吭诤屯瑢W打電話嗎?好好做作業(yè)啊,媽媽給你洗一點水果送進來?!?/p>
在賞南反應過來之前,白貓狼狽且迅速地爬進了床底下,還不忘把自己的尾巴一塊兒拽進去。
媽媽很快端著一盤洗好的水果走進來,水果又很快被爬出來的白貓吃完,吃水果的過程中,它粗實的尾巴一直圈著賞南的小腿,不曾放開。
另外幾個畫面則是有關父母的。
他們突然變成了老人,可能不是突然,是時光在流逝,可畫面中的自己分明還很年輕,網(wǎng)頁上關于“人類將迎來新生”“變異或是進化”的新聞絡繹不絕。
父母的確是自然老去,卻也是是一夜之間自然老去,白發(fā)與皺紋驟生。
在送往醫(yī)院的路上,他們自然死亡。
賞南從學校趕回來的時候,等著他見最后一面的父母都已經(jīng)腐爛,生了蛆。
兩張全是腐肉的臉在眼前放大,賞南既震驚又難過,在大起大落的情緒的沖擊下,賞南從睡意朦朧中驀然清醒。
四周同學好笑又驚訝地看著他。
李賽賽憋著笑,“你做噩夢了?”
課堂重新回到正軌,賞南心跳快得無以復加,他喝了口水才慢慢平復下來,想去看蕭睚在做什么時,發(fā)現(xiàn)對方正疑惑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