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生活中總是充斥著各種巧合,翟青漁出車禍了,傷的還正好是腿,母親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又找到大師,大師說,是翟青漁壓不住他的命格,如果繼續(xù)讓他背負(fù)著原本的命格,他遲早會慘死。
這下可把翟青漁的父母給嚇壞了,他們忙答應(yīng)了對方的話,按著對方給的步驟一步步做,還要忙著安撫急著下地的翟青漁。
不管怎樣,兒子的命算是保住了,一雙腿而已,沒有就沒有,家里難道還養(yǎng)不起一個殘疾?
腦海中的畫面還有那大師跟自己徒弟的對話。
徒弟問師父:“為什么要做這種害人的事情?書上不是這么說的?!?/p>
大師說:“這對夫婦如果真的是擔(dān)心孩子的安康,花幾十塊錢在我這兒買個護(hù)身符就行了,我又不是沒說過,你看他們信了嗎?他們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p>
徒弟:“師父你會遭報應(yīng)的?!?/p>
大師卻道:“我不信命,況且,換別的人來,那孩子直接被弄死了都說不定。”
徒弟:“師父你真的可能會遭報應(yīng)的?!?/p>
“……”
翟青漁知曉了一切,他沒有去質(zhì)問父母,也沒有哭鬧發(fā)脾氣,他靜靜地在醫(yī)院又呆了一周,和翟青明說了許多話,然后爬下床……為了防止他偷偷復(fù)健,他們把翟青漁房間的凳子和茶幾沙發(fā)全都收走了,他的病房里除了一張病床什么都沒有。
翟青漁拖著一雙沒有知覺的腿,在地上慢慢爬行,雙手用力地攀上窗臺,看著蕓城明亮的太陽,翟青漁瞇起眼睛。
如果真的是因為車禍?zhǔn)バ凶叩哪芰?,他也不會為此萎靡不振,但深淵居然是父母推他下去的,翟青漁覺得這樣就挺沒意思。
這一年多的煎熬,翟青漁的身形已經(jīng)十分瘦削,病號服寬大,他跳下去的時候,衣服被風(fēng)灌入后鼓起來,令他看起來像一只展開翅膀的蝴蝶。
鮮血從口中噴出來,一口口灌滿口鼻,橫著從臉上留到地上。
翟青漁手指摳抓著地面,眼睛瞪得老大。
一只罕見的藍(lán)色蝴蝶從他的眼前優(yōu)雅地掠過,掠過后,它又回來了,停在了旁邊已經(jīng)被鮮血鋪滿的地面上,口器吸食著地面新鮮的食物。
翟青漁看著那只顏色絢麗的蝴蝶,他想,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做蝴蝶,把一切可以吸食的生物都吸食干凈。
賞南最后看見的畫面就是翟青漁那雙逐漸被鮮血充斥后的眼睛,那里面,恨意滔天,和他認(rèn)識的翟青漁完全像是兩個人。
賞南深喘了一口氣,從床上坐起來。
看著床單上朦朧的藍(lán)光,他看向窗外,原來是天快要亮了。
他搓了下發(fā)酸發(fā)脹的眼睛,覺得自己更加睡不著了。
被自己所深愛所信任的父母戕害,換做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
所以翟青漁如行尸走肉般活在這房子里,他也根本就不想活,可他也死不了。
但那些死去的藍(lán)色蝴蝶,都是翟青漁想離開這個世界的證據(jù)。
賞南把自己摔在床上,蜷縮起來,腦海中不斷回閃著年少的翟青漁躺在血泊中的樣子,還有那雙鮮紅的眼睛,它們與如今的翟青漁的臉相互交替出現(xiàn)。
“14,我喘不過氣了。”賞南手指抓在床沿,艱難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