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展廳都有不少人,有工作人員在給眾人介紹講解著自己的展品。
賞南看著那棵巨型的芭蕉,樹葉傘一樣散開,看起來和大馬路上的芭蕉沒什么區(qū)別啊。
翟青漁目光轉(zhuǎn)了一圈兒,“隨便看看吧?!?/p>
那也是看翟青漁要看什么,賞南和李七棟根本就不懂花,他倆只分得清顏色和形狀,花和花之間大差不差,草和草之間大差不差,樹和樹之間也是。
翟青漁抬眼看見了賞南眼中的茫然,收回視線,手指剛碰到輪椅側(cè)邊的按鈕,兩位男士就從幾人的對面而來。
“翟青漁?。 鄙晕⑴忠稽c的那個男生越走越快,然后跑了起來,最后在翟青漁面前停下,他滿臉驚喜,“好幾年沒看見你了,你居然還愿意出來,你媽不是說你抑郁癥嗎?”
他旁邊那個男的撞了他一下,他忙改口,“你現(xiàn)在好點了嗎?”
翟青漁看了看自己的腿,笑了笑,“還是老樣子?!?/p>
賞南看著眼前的兩人,心想道,這兩人肯定是翟青漁的老同學(xué),不然也是老朋友,感知不到惡意,翟青漁似乎也沒有特別反感兩人。
“那個,這兩位是……”胖子看向翟青漁身后的兩人。
李七棟咧開嘴,“我叫李七棟,是翟先生的護工。”
賞南也說:“我叫賞南……”
李七棟:“他是大學(xué)生!”
“。。?!?/p>
李七棟的這一攪合,氣氛稍顯松散了些,翟青漁仰起頭,“賞南是我弟弟的朋友,現(xiàn)在在我家做客?!?/p>
“好的好的,青明的朋友啊,那還是名牌大學(xué)的嘛,厲害厲害,”旁邊的瘦子豎了個大拇指,“我姓趙,他姓龍,你倆比我們小就叫趙哥龍哥,比我們大就叫小趙小龍,我們跟翟青漁在初中的時候玩得好,我們兩家也在這里租了一個展廳,要去看看嗎?”
“等會會過去看看的。”翟青漁說道。
“那我們先去工作了,等會一定要來啊,還有拍賣呢?!彼麄児烙嬕裁Γf完之后,急急忙忙地就走了。
“青漁哥,你們以前真的是朋友嗎?”賞南在翟青漁旁邊慢慢走著,空氣中是比外面要濃郁許多的花草香。
館內(nèi)的冷氣十分足,即使頭頂?shù)牟A锟赡芏急粫竦脻L燙,里面的人還是一點都感受不到。
翟青漁的臉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顯出一種決然的冷淡,還有不易被察覺的遺憾,“曾經(jīng)是?!?/p>
“他們要讀書,后來又去外地上大學(xué),慢慢就斷了聯(lián)系,”翟青漁熟練地操作著輪椅,路線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偏差,“小南,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就算我沒有成為殘疾,人也是在不斷失去的?!?/p>
賞南補充道:“也會不斷地得到?!?/p>
翟青漁的手指在輪椅滯停鍵上停留了幾秒鐘,最后指尖掠過去,按下了前進鍵,“我得到什么了?”
聞言,李七棟緊張地看著賞南,說實話,雖然翟先生長得帥還有錢,可是他青山都沒有了,要那么多柴做什么?如果僅僅只是沒有錢的話,其他的東西,擁有一項算一項;如果僅僅只有錢,不管多少錢,那都是一無所有。
翟先生就是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不過如果他一直花錢的話,那他會永遠(yuǎn)擁有一個身強體健的護工。
如果不止這一個暑假,翟先生還能永遠(yuǎn)擁有一個賞南同學(xué)。
“青漁哥,我給你送一盆花吧,”賞南忽然說道,“那樣的話,你就擁有了一盆花?!?/p>
翟青漁都還沒發(fā)表意見,李七棟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賞南同學(xué),你認(rèn)真的嗎?這里面的花好貴啊,你看見那盆月季了嗎?就那么點高,那一盆的標(biāo)價是兩千多!”他是窮人家的孩子,對錢尤其敏感,每踏入一個展廳,他就會注意到那些花花草草的標(biāo)價,一個賽一個的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