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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漂亮娃娃 漂亮娃娃（第3頁）

陳懸鞋都沒來得及換，便被直接拉到了付暄的床邊，跟上次見相比，付暄這次的狀態(tài)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他眼窩深深陷進去，渾身的皮膚都垮了下來，皮膚變成了青灰色，附近的味道更是臭不可聞。

賞南悄悄滑下去，捂住嘴，要吐了，雖然他沒什么可吐的東西。

陳懸戴上手套，掀開被子，面無表情地查看了付暄的全身，他動作很慢，也很仔細(xì)。

付東余和衛(wèi)淑緊張地站在床對面，心提得高高的。

“怎么樣，能看出來是什么問題嗎？”付東問道。

陳懸掀起眼皮，他微頓一下，輕聲道：“老師，抱歉?！?/p>

付東余眼前驟然陷入一片花白，他往后倒退了兩步，幸好被衛(wèi)淑眼疾手快扶住，他臉色青白交換著變化，最后兩行清淚滑下來，“怎么會怎么會……不一直都是好好的嗎？”

陳懸環(huán)視了一周，“這樣的天氣，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阿暄的身體適應(yīng)不了這樣的氣候，保存他就很困難，就算有完好的器官，可阿暄的肉體已經(jīng)完全腐爛，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救他了?！?/p>

他的話就像無數(shù)把刀一樣朝兩老插過去，他們怔怔地站在原地，聽著陳懸宣布自己兒子的死訊。

這些話他們很耳熟，當(dāng)年醫(yī)生也是說與陳懸今天這樣一般的話，來宣布阿暄的死訊。

“老師，請為阿暄準(zhǔn)備后事吧，”陳懸看著那張已經(jīng)完全認(rèn)不出來的臉，他的十七年人生，被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老師家長喜愛的乖孩子，一部分則是無病非說有病的“病人”。

付暄人生的重心應(yīng)該都是后面那幾年，總共才活多少年啊。

嘴里是各種蟲子和屎尿的味道，脖子上掛著驅(qū)邪的符紙，身上要被印上印記，如果真的是為了治病的話，這些都算不了什么，但付暄明明沒有病。

“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付暄的耳邊被這些話全部占據(jù)，他的生活里也是這些話，所有人都憐憫地看著他，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得了那樣的怪病呢。

衛(wèi)淑一聲大哭，趴倒在付暄的床邊。

賞南在口袋里聽著，覺得還是有些心酸，付暄的人生不該是這樣，付東余和衛(wèi)淑也是因為認(rèn)知方面的局限，固執(zhí)己見，私以為是為付暄好，實際上卻成了直接害死付暄的人。

就算沒有那場車禍，付暄也遲早會死在付東余和衛(wèi)淑的手里，早晚問題而已。

更何況，躺在床上的這八年，明明就是死了，只是付東余和衛(wèi)淑放不下，硬生生將一具尸體放到了如今。

早就該入土為安的。

而陳懸，明明也是他們的孩子，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跟自己孩子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啊。

而一個與他們毫無關(guān)系的人，又怎么會每周都陪他們吃飯，又隨叫隨到。

陳懸的出現(xiàn)，明明就是在告訴著他們什么。

不僅衛(wèi)淑接受不了，付東余也接受不了，他石化般在原地僵直著身體，老態(tài)龍鐘。

陳懸看了眼窗外的大雨，收回視線，緩緩道：“喜歡男性不是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更加不是生病，您和師母聽不進醫(yī)生的話，去弄那些惡心人的偏方，阿暄咽下那些屎尿的時候，您有半點心疼過他嗎？”

“是不是偏方阿暄也不知道，只有您和師母心里清楚?！?/p>

“阿暄后來的失眠和囈語您和師母都看在眼里，卻仍是堅持之前的做法，阿暄現(xiàn)在，難道不是解脫？”

他越說到后面，語氣就越冷淡得可怕。

付東余抬頭，驚愕地看著陳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