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南和寧億一起回到天文臺,地方效率極高,他們回到天文臺時,防寒服已經(jīng)預備好了,這似乎是他們早已經(jīng)預料到的現(xiàn)象。
防寒服通體黑色,后背有反光貼,雖然臃腫笨拙,但穿上后的感覺確實好了不少。
冰天雪地里,賞南從走廊的窗戶往下看,天文臺現(xiàn)在是所有地區(qū)的中心單位,他們掌握到的不僅僅是天氣現(xiàn)象,更在群星之外,是目前最為依賴的有效單位。
救援隊穿的是紅色,像是鮮血一樣在雪地里散開,紅色的救援車駛上道路,如流星一般淌出去。
賞南看向遙遠的遠方,已經(jīng)看不見什么景物了,全是白色,像是冰河世紀一般。
保羅用開水壺燒著一壺水,水管被凍住,正在搶修,他這壺水反復煮了好幾次。
“人類還知道如何自救,動植物才真是遭了殃,剛剛的消息,西市林地探測不到活物的存在,”保羅眉宇之間的情緒復雜,“在天之內(nèi),所有人都必須轉入地下城,地面上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無法再讓人生存。”
“對了,賞南,你的母親早上給你來了電話,你記得給她回過去?!?/p>
賞南靠在走廊的墻上,寧億站在他的不遠處,他看著坐在辦公室里的保羅,對方已經(jīng)站了起來,在整理行裝,他肯定也要出發(fā)了。
賞南從外套夾層里艱難地掏出通訊儀,撥出父母那邊通訊的號碼,打第一遍,沒人接。
打第五次時,電話才被接通,母親在電話那邊不等聽見賞南開口說話便嚎啕大哭,“你回來吧你回來吧,星球要完了,所有人都要完了,我們應該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死我們也要死一塊兒?!?/p>
父親在那頭不說話,他就是在天文臺一直工作,直到退休,他一直都尊重賞南的決定。
母親不那么尊重,是因為賞南是在她的肚子里呆了十個月,她不明原因地撕心裂肺,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活不了多久了,原因就明了了。
“這邊需要人,我等會還要出任務,”賞南嘆了口氣,“您和父親在今天晚上之前帶著必需用品轉入地下車。”
聽著那頭母親哭泣不止,賞南頓了頓,“我會向上面申請,把您和父親接到西市?!?/p>
賞南再度轉身,看著樓下,那被救援車壓出痕跡的地面又被大雪重新填滿冰封,他是這個世界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星球上的生命體。
他看向?qū)巸|,寧億不畏懼這樣的天氣,他外套都沒好好穿,他認真地在觀察腳上的靴子。
感受到賞南的視線,他敏銳地抬起頭。
寧億朝賞南走過來。
“組長,你為什么不告訴保羅我的身份?”寧億額頭抵在冰冷的玻璃表面,側頭,好整以暇盯著賞南如冰霜一般的冷淡面容。
“如果暴露你的身份就有用,我肯定毫不猶豫?!辟p南說道。
寧億嘖嘖一聲,他湊過去,“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你舍不得我?”
“沒有?!?/p>
寧億努努嘴,他停頓了很久,以前會直接嘲諷賞南自戀的說法,但這次沒有,他表情無所謂道:“好吧,無所謂,那我們就在最后的一段時間里好好相處吧?!?/p>
賞南忍住了擰死寧億的沖動。雖然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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