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沒有汗毛,呼吸的幅度頻率可以忽略不計(jì),瞳孔漆黑,直徑有些大,黑黝黝的,像叢林深處的貓科動(dòng)物,神態(tài)脆肉,皮毛柔軟雪白,可眼里的野性和攻擊性隱藏不了。
賞南往后撤了一點(diǎn),肩背貼到了墻上,和張茍保持了安全距離之后,賞南清了清嗓子,“我們要想辦法出去?!?/p>
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暗示得足夠明顯了,虞知白讓張茍來,總不能是來和他來這兒度假的吧?
張茍當(dāng)真像一只貓一樣愜意地伏在鐵架上,“為什么要出去?”
賞南:“?”
賞南:“你,說什么?”
“我不想出去,”張茍臉上露出隱隱的希冀和羞怯,“和你呆在一起,我很開心,要是出去了的話,我就不能這樣和你呆在一起了?!?/p>
“……”
和虞知白很難溝通,和張茍是無法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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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shí)間悄然到了深夜。
賞南手腳冰涼,蜷縮成一團(tuán),他的臉枕在掌心里,墻壁的潮濕不斷襲進(jìn)毛孔中,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覺得冷,覺得餓,覺得腰酸背痛。
意識(shí)模糊的時(shí)候,對(duì)周圍發(fā)生的一切都會(huì)變得感覺遲鈍。
所以等賞南反應(yīng)過來的時(shí)候,張茍那雙手早已經(jīng)悄然無聲地從后擁緊了賞南,對(duì)方的體溫不比墻壁高多少,賞南醒了,無可奈何地用手肘抵擋了張茍一下,“松手。”
張茍卻將賞南擁得更緊,他將臉埋在賞南的后頸里,甕聲甕氣回答道:“我不要。”
“……”
讓賞南真正開始反抗的是張茍?jiān)谒念i后落下了一個(gè)若有似無的吻,那片皮膚立刻被激起了雞皮疙瘩。
“張茍!”賞南低聲呵斥,“適可而止?!?/p>
男生一天沒吃飯,說話沒什么力氣,連呵斥人的嗓音聽著都柔軟得像蓬松的白棉花,于是,抱著他的手又收緊了些。
張茍低聲道:“就這樣和我呆在一起,不好嗎?”
張茍將賞南圈在懷里,像圈著一只剛落地不久的小羊,“你是我在這個(gè)世界上最最喜歡的人,你也最最喜歡我嗎?”
外婆喜歡他,但更喜歡人類虞知白。
媽媽愛他,她也更愛人類虞知白,連它的恨,它的怨,也都是因?yàn)槿祟愑葜住?/p>
只有賞南,他眼里是紙人虞知白,它看得見。
賞南沉默著,眼前漆黑一片,張茍的呼吸聲十分微弱,但存在感無比無比地強(qiáng),哪怕看不見,賞南也能夠想象得到張茍如今的眼神是怎樣的——陰郁,黏稠,偏執(zhí),虞知白會(huì)有別的眼神,比如依戀,比如裝模作樣的靦腆和內(nèi)斂,但這些,張茍都沒有,撕開它的殼子,它內(nèi)里全都是怨恨。
但哪怕滿身怨恨,它也要守著賞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