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很安靜,城市斑斕的霓虹燈照亮了半邊天,他的手機(jī)和書包都被人送到了病房,屏幕上的消息一直在不停更新。
晚上七點,護(hù)士給他換藥水的時候,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護(hù)士低頭看見,一臉驚喜,“你醒了?我去叫醫(yī)生,順便通知代女士?!?/p>
不等賞南做出反應(yīng),對方已經(jīng)推著治療車走出去。
病房很豪華,如果不注意一些細(xì)節(jié),根本看不出這是醫(yī)院——刷著米黃色漆的墻壁,墻角擺著一顆枝葉茂綠的幸福樹,這是套房,外面還有客廳和廚房。
過了沒多大會兒,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里穿來,醫(yī)生護(hù)士烏壓壓一大群人擠進(jìn)來,賞南的頭臉手腳都被摸了個遍,眼睛也被掰開用醫(yī)用電筒照了幾下。
“沒什么事了,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多住兩天關(guān)注一下,”醫(yī)生將電筒揣進(jìn)白大褂兜里,“我讓人給你買吃的,你這兩天都吃清淡的,不然胃一時間可能受不了?!?/p>
賞南太久沒說話,只能點了點頭表示回應(yīng)。
一群人頓時又走了,在走廊時,他們注意到迎面而來的一個秀致旖麗的男生,“你是……”往這邊去,目前在院的病人只有賞家小少爺一個。
虞知白笑了笑,
“我是賞南的朋友?!?/p>
他話似乎沒說完,在眾人的眼神下,又加上了后半句,“最好的那種?!?/p>
“……”
“你叫什么名字?”
“虞知白?!?/p>
有個年輕醫(yī)生走回病房,很快又回來了,“老師,他說得沒錯?!?/p>
他們放虞知白進(jìn)去了。
虞知白推開病房虛掩的門,看見賞南的那一瞬間,它胸腔泛濫開一陣劇痛。
它的心臟早就在幾年前徹底停止了跳動,按理來說,它本不該心痛的。
賞南好像瘦了一點,眼睛更顯得大又瀲滟了,頭發(fā)亂糟糟地翹往腦袋的四面八方,看見虞知白時,眼里露出顯而易見的歡喜。
“你來了?我好餓。”賞南靠在床頭,他左手背還輸著液,右手抓著手機(jī)回消息,回很多消息,老師的,同學(xué)的,兄姐弟妹們的。
被關(guān)在倉庫里快四天,賞南在這四天里只喝了一些水,送到醫(yī)院來之后,他輸了一些補(bǔ)水維持體力的液體,但人就是人,東西得從嘴里吃下去才會覺得滿足。
虞知白將床尾的桌板取下放到床上,“我?guī)Я酥唷!?/p>
他扶著賞南坐好,將飯盒拿出來,又貼心地遞給賞南勺子。
粥還是燙的,里頭有青菜和肉沫,還有小蝦仁,聞著就知道很好吃。
賞南埋頭小口往嘴里喂著,肉處理得很好,沒有腥味,白米煮得軟爛,他驚異地抬起頭,“你自己做的?”
虞知白坐在椅子上,距離床很近,“剛開始的那幾年,我也需要吃一些東西?!?/p>
再過了會兒,賞南覺得胃里好了一些,才低聲問:“張茍呢?”
“他回家了?!?/p>
“回哪個家?”
有了對比之后,賞南發(fā)現(xiàn),面對虞知白的感覺和面對張茍的感覺是不一樣的,虞知白顯然更加像人類,不,準(zhǔn)確的說,如若他自己不暴露,你無法區(qū)分他和人類的不同之處。而張茍不是,張茍只是一個粗制濫造的殘次品,它渾身瑕疵與漏洞。